一八五....既已了因，何不了果？（第2 / 4页）
丁小仙道：“他只有这一个亲妹妹，两个从小的感情就很好。”
南宫洪道：“你姑妈现在还没有出嫁？”
丁小仙笑道：“她比我爹爹的眼界还要高，天下的男人，她简直连一个看得顺眼的都没有。”
南宫洪淡淡地道：“那也许只因为别人看她也太不顺眼。”
丁小仙道：“你错了，直到现在为止，她还可以算是个美人，她年轻的时候，有些男人甚至不惜从千里之外赶来，只为了看她一眼。”
南宫洪觉得很惊讶，忙问道：“杜文龙？你爹爹认得他？”
丁小仙接着道：“不认得，但他却一直认为杜文龙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一直都想去跟他见见面，只可惜……”
她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杜文龙的确死得太早了，不管他是个怎么样的人物，江湖中都一定会有很多人觉得这是件非常遗憾的事。
丁小仙道：“除了这两个人外，别的人在他眼中看来，不是蠢才，就是混蛋。”
南宫洪道：“哪两个？”
丁小仙道：“其中当然有一个是贺文海，连我爹爹都一向认为他是近三百年以来，江湖中最了不起的人物，而且认为他做的事，都是别人绝对做不到的。”
南宫洪笑了，道：“看来他眼光至少还不错。”
丁小仙忽然也笑了笑，道：“还有一个你试猜猜是谁？”
南宫洪道：“小兵？”
丁小仙不说话了，但眼睛里却已变得有点湿湿的，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南宫洪却仿佛在沉思着，并没有注意她脸上的表情，过了很久，忽又问道：“你爹爹有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可以在他面前替我说好话的？”
丁小仙摇摇头，道：“他平时根本很少和别人来往，就算有两个，也都是些跟他一样古板的老古董，老学究。”
南宫洪目光闪动，接道：“听说他以前跟薛斌的交情不错。”
丁小仙又摇摇头，道：“他也许连薛斌这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现在那已不仅是个踏雪赏梅的名胜而已，那已是个足以令人凭吊的古战场。
梅花虽然还没有开，树却一定还在那里。
树上是不是还留着那些英雄们的血？
南宫洪叹了口气，道：“他的仇人越来越多，朋友却越来越少了。”
丁小仙撅起了嘴，道：“你知道到哪里去找他？”
南宫洪的表情忽然又变得很奇怪，缓缓道：“这里距离梅花庵已不太远。”
丁小仙耸然动容，道：“就是那个梅花庵？”
南宫洪慢慢地点了点头，道：“我想杜军军一定会到那里去看看的。”
南宫洪道：“但你爹爹却好像从来也没有跟别人交过手。”
丁小仙悠然道：“那只因从来也没人敢去找他的麻烦。”
南宫洪道：“他也从来不去找别人的麻烦？”
丁小仙道：“江湖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根本连听都懒得听。”
南宫洪目光凝视着远方，似已听得悠然神往，过了很久，才慢慢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陪你回去看看他。”
南宫洪也忍不住笑了。
丁小仙却又轻轻叹了口气，道：“所以我看她会替你说好话的机会也不大。”
南宫洪叹道：“看来你们这一家人，简直没有一个不奇怪的。”
丁小仙苦笑道：“那倒也一点都不假。”
南宫洪道：“武林三大世家中，最奇怪的恐怕就是你们这一家人了。”
丁小仙摇了摇头。
南宫洪道：“你认为不可能？”
丁小仙道：“嗯。”
南宫洪道：“你三哥岂非就是我这样子的人，他岂非最喜欢你三哥？”
丁小仙道：“你怎么知道的？”
南宫洪道：“但她却偏偏连一眼都不肯让他们看。”
丁小仙道：“一点也不错，她常说男人都是猪，又脏又臭，好像被男人看了一眼，都会把她看脏了似的，所以……”
她用眼角瞧着南宫洪，咬着嘴唇，道：“她常常劝我这一辈子永远不要嫁人，无论看得什么样的男人，最好都一脚踢出去。”
南宫洪淡淡道：“她不怕踢脏了你的脚？”
丁小仙嫣然道：“只可惜我偏偏没出息，非但舍不得踢你，就算你要踢我，也踢不走的。”
南宫洪苦笑道：“只可惜这两个都是绝不会去替我说好话的了。”
丁小仙眨着眼，道：“现在能够在他面前说话的，也许只有一个人，只有这个人说的话，他也许还会听全句。”
南宫洪道：“谁？”
丁小仙道：“我姑妈。”
南宫洪道：“也就是他的妹妹？”
丁小仙摇头道：“他总认为小兵是个永远也做不出大事来的人，因为这个人太骄傲，也太孤独。”
南宫洪没有辩驳。
因为连他都不能不承认，丁老头子对小兵的看法也有他的道理。
“但他若连小兵都看不上眼，江湖中还有什么能让他看得起的人呢？”
丁小仙道：“杜文龙。”
南宫洪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很欣慰，但又好像有点失望。
又过了很久，他才问道：“易大经呢？也不是他的好朋友？”
丁小仙道：“易大经一定是我三哥最近才认得的，连我都没有听说他有这么样个朋友。”
南宫洪问道：“你爹爹难道从来也不跟江湖中的人来往？”
丁小仙道：“他常说江湖中只有两个人够资格跟他交朋友。”
丁小仙脸上也露出很奇怪的表情，叹息着道：“莫说是杜军军，就连我，也一样想到那里去看看的。”
×××
梅花庵外那一战，非但悲壮惨烈，震动了天下，而且武林中的历史，几乎也因那一战而完全改变。
那地方的血是不是已干透？
那些英雄们的骸骨，是不是还有些仍留在梅花庵外的衰草夕阳间？
丁小仙睁大了眼睛，道：“你敢？”
南宫洪笑道：“有什么好怕的，最多也只不过脑袋上被他打出个大洞来。”
丁小仙跳起来，道：“好，我们现在就去。”
南宫洪道：“现在恐怕还不行。”
丁小仙道：“现在你还要去找杜军军？”
丁小仙说道：“上官世家的几个兄弟，常常说我们这家人就好像是一窝刺猬，没有一个身上不是长满了刺的。”
她哧哧的笑着，接着道：“幸好这些话我爹爹没听见，否则上官世家的那几个臭小子不倒霉才怪。”
南宫洪道：“你爹爹的武功是不是真的很高？”
丁小仙道：“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这些兄弟姐妹的武功，都是跟他学的，却没有一个人能将他的武功学全。”
她眼睛里已不禁露出得意骄傲之色，又道：“我三个哥哥都已可算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但他们的武功却还是连我爹爹的一半都比不上。”
南宫洪道：“因为他管你三哥管得最严，何况，老年人总是喜欢小儿子的。”
丁小仙道：“那倒是真的，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中他管得最凶的，就是我三哥，但心里最喜欢的，也是我三哥。”
南宫洪笑道：“所以你这醋坛子又在吃醋了。”
丁小仙咬着嘴唇，道：“我才不要他喜欢我，只要别老是找我的麻烦就好了。”
南宫洪道：“他总是找你的麻烦，也许就因为他也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