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九......再现贺文海的消息（第1 / 4页）
王伶俐道：“你知道什么？”
杜军军目中露出痛苦之色，一字字道：“我知道他必定也是那天在梅花庵外的刺客之一。”
王伶俐忽然大笑，道：“今年他还不到三十，那时他还是个孩子，你为何不算算他的年纪？”
杜军军怔住。
王伶俐道：“只不过你既然可以为你的父亲复仇，他当然也可以为他的父亲杀了你。”
王伶俐道：“看着你这么样一个人被别人杀死，实在是件很遗憾的事，但这也不能怪别人，只能怪你。”
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一个人若想要报仇，就不能爱上任何女人，一个人若想在江湖中活得长久，也不能爱上任何女人，何况你爱上的只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杜军军只觉得心又在后缩，忽然道：“一个人若想活得长久，话也不能说得太多。”
王伶俐笑道：“这倒也是句老实话，今天我的话实在说得太多了。”
他捏碎粒花生，剥开，抛起，忽又笑道：“但你的话却说得太少。”
薛大汉道：“我保证你一定可以看得到。”
王伶俐道：“我相信。”
他转过头，带着微笑，看着杜军军，又道：“其实今天被杀的人本不该是你。”
杜军军就站在花径尽头，听着。
王伶俐道：“老薛的武功刚猛凌厉，虽然已是一流高手，但你的刀却似有种神秘的魔力，你本来可以杀了他的。”
王伶俐道：“当然要。”
他微笑着，又道：“我杀人比你们内行，我可以保证，这里绝不是杀人的地方。”
薛大汉道：“你要替我们选个地方？”
王伶俐点点头，道：“这花园里就不错，你们无论从什么地方倒下去，我保证都一定倒在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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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瞬间，他的人又完全变了。
他的心本是紧紧收缩着的，就像是一团被人揉在掌心的纸。
小翠流着泪，道：“现在我也明白，只要他是真心喜欢我，我也真心喜欢他，其他的事全不重要……这些天来他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也知道。”
她用力咬住嘴唇，又道：“若不是为了我，就凭你们，又怎么敢这样子对他？”
薛大汉冷笑道：“你难道真要我杀了你？”
小翠道：“当然是真的，他若因我而死了，难道我还能活得下去？”
薛大汉道：“很好，那么我就成全了你。”
薛大汉道：“你来干什么？”
小翠道：“我不能看着他死。”
薛大汉冷笑，道：“你能保护他？”
小翠道：“我不能，但我却能比他先死。”
薛大汉道：“你真的肯为他死？”
可是她梳理光洁的鬓发已凌乱，脸上的焦急和恐惧也不是装出来的。
一个小伙子在后面追来，想拉她。
“你何必管人家的事？”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反身一掌掴倒在地上。
薛大汉和王伶俐却很惊异，同时失声：“是你！”
薛大汉一直没有开口，他已将全身真力全都运达四肢。
那巨大的身躯，看来似乎又已高大了些。
他用的兵器是柄五十三斤重的大铁斧，看来这一斧之力，连山石都难以抗拒。
杜军军长长吸了口气，道：“好，现在你已不妨出手了。”
薛大汉冷冷道：“我让你先拔刀，还是一样可以杀你。”
黄昏。
秋云低垂，大地苍茫。
杜军军已准备拔刀。
但这时忽然听见有人在笑。
是王伶俐在笑。
杜军军终于明白。
薛大汉虽不是杜家的仇人，他父亲却无疑是的。
这一切阴谋，只不过是为了阻止杜军军去杀他的父亲。
谁能说他做错了？
他用的方法也许不正当，但一个人若要阻止别人去杀他的父亲，无论用什么法子，都没有人能说他是不对的。
杜军军道：“哦？”
王伶俐已接住了花生，慢慢咀嚼，道：“你本该问问他，为何要杀你的。”
杜军军道：“我不必问。”
王伶俐道：“为什么？”
杜军军道：“因为我已知道。”
沉默。
王伶俐道：“可是现在已不同了，因为你对自己都已没有信心，你的刀又怎么会对你有信心？”
还是沉默。
王伶俐道：“现在你已不相信你的刀，你的刀也已不再相信你，所以你已必将死在老薛手下。”
杜军军握刀的掌心已泌出冷汗。
暮霭苍茫，花丛间仿佛笼上了一层轻纱。
但这美丽的庭园中，此刻却像是忽然充满了凄凉萧索之意。
王伶俐一翻身，坐在窗台上，悠然道：“秋天的确是杀人的好天气，我一向喜欢在秋天杀人的。”
薛大汉道：“只可惜今天已用不着你动手。”
王伶俐微笑道：“自己没有人可杀时，看着朋友杀人也不错。”
突听杜军军道：“等一等！”
薛大汉冷冷道：“难道你也要抢着先死？”
杜军军不再回答，不再说话。
他已不必再说话，因为他的态度已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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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道：“否则我为何要来？”
薛大汉道：“那时你为何要走呢？”
小翠道：“因为……因为那时我以为他讨厌我，看不起我，我以为他根本不想要我。”
她目中忽然涌出泪珠，接着道：“但现在我才知道，他是真心喜欢我的，以前他对我那种样子，只不过因为他天生的怪脾气。”
薛大汉冷笑。
他们实在想不到来的这女人竟是小翠，更想不到这种女人竟肯为杜军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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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瞬间，最惊讶、最痛苦、也最欢喜的，当然还是杜军军。
没有人能了解他此刻的心情，也没有人能形容得出来。
小翠已奔过来，挡在他面前。
突听一人大喊。
“你若要杀他，就得先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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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虽嘶哑，仍是动听的。
一个人从花径那头，急奔了过来，很少有人在奔跑时还能保持那种优美的风姿。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出现在窗口，正伏在窗棂上笑。
他的笑声中，仿佛永远都带着种无法形容的讥诮和嘲弄之意。
杜军军的心沉了下去，他本来纵然还有一线希望，现在希望也已完全断绝。
王伶俐带着笑，道：“美酒盈樽，美人如玉，你们难道就准备在这里拼命？”
薛大汉道：“杀人难道还要选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