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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再周旋(第2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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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了过来,却宛如还在梦里。

在他梦里,也永远只有冰雪、荒原、虎狼,或一连串无穷无尽的灾祸,折磨、苦难---只听一人说,你醒过来了么?

这声音是如此温柔,如此关切。

小兵张开眼,就看到了一张绝美的脸,脸上带着世上最温柔、最可爱的笑容,眼波里带着最深厚的情意。

这张脸温柔美丽得几乎就像是他的母亲。

贺文海黯然叹道:你说得不错,我--我的确不该来的。

宁铃闭着眼睛,眼角的泪珠如珍珠般落下,道:你若还有一分为我着想,就不该这样做。

马为云道:我也知道不该这样做,但我却实在害怕。

宁铃道:你怕什么?

马为云道:我怕你离开我,因为你虽然不说,我也知道你--你并没有忘记他,我只怕你又回到他那里去。

贺文海叹了口气,道:就在你拉住我的手,让田群点中我穴道的时候,不过--我虽然知道,却并不怪你。

马为云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说出来?

贺文海道:我为何要说?

宁铃凝注着他,身子忽又颤抖起来,道:你不走,是不是为了我?

贺文海皱眉道:为了你?

马为云的脸色沉重如铁。

他紧紧的搂住了宁铃的柔肩,像是生怕自己一动手,宁铃便要从他身旁消失,而且永不复返。

宁铃看到他的手,神情忽然镇定了下来,冷冷道:放开你的手,请你以后永远也莫要再碰我。

他的手终于缓缓松开,凝注着宁铃,道:你已全部知道了?

宁铃冷冷道:世上绝没有能永远瞒得过人的事。

贺文海又打了个呵欠,笑道:我觉得你有趣,只因为我还未见过一个坐车的和尚,我总认为出家人既不能骑马,也不能坐车的。

心眉居然也笑了笑,道:和尚也是人,不但要坐车,还要吃饭。

贺文海道;你既然已坐在车上,为可不坐得舒服些,看你这样坐着,总忍不住以为你长了痔疮。

心眉脸色也沉了下去,道:你难道想我塞住你的嘴?

心眉望了田群一眼,田群的手缓缓伸到贺文海的大穴上,悠悠笑道:我这只手一按,你知道就会怎么样?

贺文海斜倚在车厢里,瞧着对面的心眉大师和田群,似乎觉得很有趣,忽然忍不住笑了。

田群瞪着他道:你觉得我们很滑稽?

贺文海道:我只是觉得有趣。

田群道:有趣?

贺文海打了个呵欠,闭上眼,似乎要睡着了。

小兵又挣扎着要坐起来。

宁云道:你--你想到哪里去!

小兵咬紧牙关,道:我绝不能让他们将贺文海带走。

宁云道:但他已经走了。

小兵噗地倒在床上,汗如雨下道:你说现在还没有到三更?

他从来没有家。

宁云嫣然道:"我想你的家一定很温暖,因为你有那么样一个好母亲,她一定很温柔,很美丽,也很爱你。"小兵沉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我没有家,也没有母亲。"。

宁云怔了怔,道:"可是……可是你晕迷的时候却一直呼唤着她的名字。"阿飞没有动,面上也没有表情,道:"我七岁的时候,她就已死了!"他脸上虽没有表情,眼睛却已湿润。

宁云垂下头,道:"对不起,我……我不该提起了你的伤心事。"又沉默了半响,小兵道:"是你救了我?"宁云道:"那时你已晕了过去,所以我就暂时将你搬到这里来,但你只管安心养伤,绝没有人敢闯到这里的。"小兵道:"我母亲临死的时候,再三吩咐表,叫我永远莫要受别人的恩惠,这句话我永远也没有忘记,可是现在……"。

他岩石般的脸忽然激动起来,嗄声道:"现在我却欠了你一条命!"宁云柔声道:"你什么也不欠我,莫忘了,我这条命也是你救回来的。"飞长长叹息一声,喃喃道:"你为何要救我?为何要救我?"宁云脉脉地望着他,情不自禁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柔声道:"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以后--以后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贺文海道:你看错了,也听错了。

宁铃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

贺文海柔声道:这两天你太累,难免会弄错很多事,还是去好好睡一觉吧,到了明天,你就会知道你的丈夫是个很可靠的男人。

宁铃望着他,失神的张大了眼睛,看了他很久很久,忽然倒在桌子上,放声痛哭起来。

贺文海闭起眼睛,似乎已不忍再看她,嗄声道:你为什么--话未说完,忽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记得在小时生病的时候,他的母亲也是这么样坐在他身边,也是这样温柔的看守着他。

但这已是许久许久以前的事了,久远得连他自己都已几乎忘记--小兵挣扎着要跳下床,嗄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身子刚坐起,又倒下。

宁云温柔的替他拉起了被,柔声道:你莫要管这是什么地方,就将这里当做你自己的家吧。

小兵道:我的家?

宁铃忽又跳起来,大声道:拿开你的手,你不但手狠,心也狠,你将我看成什么样的人了?你又将他看成什么样的人了?!

她扑倒地上,放声痛哭道:你难道已忘了我--我毕竟是你的妻子!

马为云站在那里,似乎已变成了个木头人,唯有眼泪还是在不停的流。

贺文海看着他们,黯然自语道:这是谁的错--这究竟是谁的错?

小兵只觉得身子软绵绵的,仿佛躺在云堆里。

宁铃道:你怕我知道了会伤心,你不愿将我们这家拆散,因为我们这家本就是你--你--她话未说完,又泪流满面。

贺文海忽然大笑起来,大笑道:女人为什么总是这样自我陶醉,我不说,只不过因为说了也无用,我不走,只因为明白他不会让我走的。

宁铃道:现在无论你怎科说都没关系了,我反正已知道--贺文海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可知道马为云这样做是为了谁?,你可知道他就是怕我来将你们的家拆散,所以这样做的!只因为他将这家看得比什么都重,更将你看得比什么都重--宁铃望着他,忽也笑了起来,道:他害了你,你还要替他说话,很好,你的确很够朋友,但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人--你对不对得起我?

贺文海剧烈的咳嗽起来,又已咳出了血。

马为云疯狂般大吼道:我本来是这家的主人,但你一来,我就觉得好像只不过是在这里作客,我本来有个好女儿,但你来,就叫她变得半死不活。

马为云道:你--已全都告诉了他。

贺文海忽然笑了笑,道:其实用不着她告诉我,我也早就知道了。

马为云似乎一直不敢面对他,此刻才霍然抬头,道:你知道?

贺文海道:嗯。

马为云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贺文海笑了笑,道:你这只手若一按,就听不到很多有趣的话了。

田群道:那么就算我--刚说到这里。他的手还未按下去,突然健马一声惊嘶,赶车的连声怒吼,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田群道:什么事?难道你们---他的头探出车窗,嘴就闭上,脸色变了!

积雪的道路旁直挺挺地站着一个人,右手拉住马车辔头,健马长嘶跳跃,他的手却如铁铸般地动也不动!(未完待续)

田群一把揪住了他,道:我哪点有趣?

贺文海淡淡道:抱歉,我说的并不是你,世上虽然有很多人都很有趣,但你却是例外,你实在无趣极了。

田群脸色变了,瞪了他半晌,终于缓缓松开了手。

心眉大师,此刻却忍不住道:你觉得老僧很有趣?

他这辈子还没有遇见过一个说他有趣的人。

宁云道:现在是还没有到三更,但贺文海昨天凌晨已走了。

小兵失声道:昨天凌晨?我难道已晕睡了一天一夜?

宁云道:你伤得很重,除了你之外,只怕没有别人能挨得住的,所以你现在一定要乘乘地听话,好好地养伤。

小兵道:但是贺--宁云道:我不许你再提他,因为他的处境远不如你危险,就算你要救他,也得等你养好了伤再说。

她扶着他躺到枕头上,道:你放心,心眉大师既然说要将他带到少林寺去,那么他这一路上就绝不会再有什么危险的。

她的手柔若无骨,温如美玉。

小兵闭上了眼睛。

他从来也未想到,自己竟也会有这种感情。

但他却只是闭上了眼睛,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宁云道:还不到三更。

宁铃也控制不住自己,十几年来一直控制着的情感,此刻就像是山洪般全都爆发了出来。

她踉跄扑向贺文海,道;你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贺文海咬紧了牙关,一字字道:你是死是活,于我又有何关?

宁铃霍然抬头,瞪着他,嗄声道:你--你--你--她每说一个你字,就后退一步。

忽然间,她发觉她已倒在一个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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