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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九章 我是东山啊(第2 / 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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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裕叹了口气,“我会注意这个万一。”

崔东山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米裕斜眼白衣少年,“你一直这么擅长恶心人?”

问出这个问题后,米裕就立即自问自答道:“不愧是隐官大人的学生,不学好的,只学了些不好的。”

崔东山纠正道:“不是一般学生,是我家先生的得意弟子!”

崔东山眯起眼,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别吓着暖树和小米粒。不然我打你半死。”

米裕剑气,崔东山只拦阻一半,崖外白云碎就碎,竹楼方向那边则一缕剑气都无。

米裕深呼吸一口气,立即收敛剑气,竟是强压下满腔怒火,不过依旧脸色阴沉。不过赶紧转过头,看到了二楼那边并排趴在栏杆上的俩小姑娘,米裕挤出一个笑脸,挥挥手,沙哑笑道:“闹着玩闹着玩,忙你们的去。”

崔东山说道:“人心有大不平,便会有难解大心结。你米裕只有这么个心结,我完全可以理解,如果只是一般朋友,我提也不提半个字,每次碰面,嘻嘻哈哈,你嗑瓜子我喝酒,多其乐融融。但是。”

崔东山笑了起来,“但是啊,我从来不怕万一,就是能够每次打杀万一。比如,万一你米裕心结大过了落魄山,我就要事先打杀此事。”

加上如今双方身份,与当年迥异,更让米裕愈发憋屈。

崔东山笑了笑,“比较尴尬的一件事,是米祜资质太好,相较于弟弟,兄长练剑更早,境界更高,那么米裕到底何时才能真正施展手脚,出剑杀大妖呢?”

崔东山摇摇头,“没机会了。如今境界还低,毕竟玉璞境瓶颈哪里是那么好打破的,作为仅剩的香火,更死不得,不然如何连同师兄那份,一起挣个够本不亏再死?憋屈真憋屈,换成我是米剑仙,修心如我这般豁达的,说不定都要更憋屈啊。”

崔嵬在家乡剑气长城,曾与崔东山坦言一句,“凭什么我要死在这里”。

崔东山很认可。

“那咱哥俩就好好认识认识?”

崔东山以心声微笑道:“本命飞剑霞满天。跻身上五境之前,在下五境,偷摸出城厮杀六场,中五境尤其是元婴剑修时,出手最为狠辣,战功在同境剑修当中,位居第二,最敢舍生忘死,只因为此地敌对妖族,境界不会太高,哪怕置身于绝境,兄长米祜都能救之,兄弟都活。跻身玉璞境后,米裕厮杀风格骤然大变,畏畏缩缩,沦为家乡笑谈。事实则是只因为米裕一旦身陷死地,只会害得兄长先死,哪怕米祜比弟弟晚死,一样多半速死于下场大战,或者学那陶文、周澄之流剑仙,一生难受,生不如死。”

米裕双手攥拳在桌下,脸色铁青。

崔东山一手托腮,一手拨弄着瓜子,说道:“可不是我家先生与我说的。”

米裕冷笑道:“隐官大人,绝对不会如此无聊!”

崖畔石桌,两两沉默。

崔东山突然说道:“如果你选择意气用事,一剑打烂玉液江水神庙,落魄山今天就没有余米了。”

米裕摇头道:“我又不是傻子。隐官大人一直提起入乡随俗,我知道轻重利害。”

崔东山转过头。

米裕说道:“好吧,我是个傻子。”

陈暖树有些好奇,点头道:“你问。”

小米粒捧腹大笑,哎呦喂不行了太好笑了,黑衣小姑娘得蹲在地上肚子才能不疼,看来那个谜语,先把她自己开心得不行。

暖树蹲下身,等小米粒笑完了,再问到底是什么谜语。

周米粒坐在地上,刚要说话,又要忍不住捧住肚子。

暖树无奈道:“那我先忙了啊。”

崔东山斜靠石桌,眺望崖外,微笑道:“以后落魄山开启镜花水月的时候,米剑仙大可以与女子言说此理,我只会在一旁大声喝彩,拍手叫好,当是第一次听说这般至理名言。”

米裕叹了口气,“烦。”

崔东山淡然道:“火烧书页不停歇,怎一个烦字了得。”

米裕举起双手,哭丧着脸道:“崔东山,崔神仙,崔爷爷,我怕了你成不成,以后只要你到落魄山,我肯定躲你远远的,绝不烦你。”

崔东山抬起手,手腕不动手掌动,轻轻一晃,笑嘻嘻道:“米剑仙别这样,我目前只有蔡京神这么一个乖孙儿,再多也要心烦。”

一袭青衫的米裕走到崖畔,笑容似乎不是那么自然。

米裕是真怕那个左大剑仙,准确说来,是敬畏皆有。至于眼前这个“不开口就很俊俏、一开口脑子有毛病”的白衣少年郎,则是让米裕心烦,是真烦。

当初在家乡城头上,老子醉卧云霞悠哉悠哉,谁也没去招惹不是?结果就是这家伙路过了,然后挖坑害的自己,使得左右第一次对本土剑修出剑,他米裕算是讨了半个头彩,毕竟左右没有真正对他出剑,瞧不起玉璞境的绣花枕头呗,还能如何,大剑仙岳青“运气不错”,挣着了后边的剩余半个。

所以米裕一开始发现崔东山上山后,就去山巅空荡荡的旧山神祠逛了遍,不曾想崔东山是真能聊,总躲着不合适,太刻意,何况以后落魄山开启镜花水月,挣那仙子姐妹们的神仙钱,米裕也挺想拉着这家伙一起。再说了,不打不相识嘛,如今是一家人了。不过米裕觉得自己还得悠着点,林君璧那么个聪明人儿,光是下了几场棋,就给崔东山坑得那么惨,米裕一个臭棋篓子,小心为妙。

陈暖树扯了扯周米粒的袖子,小米粒灵光乍现,告辞一声,陪着暖树姐姐打扫竹楼去,书桌上但凡有一粒灰尘趴着,就算她和暖树姐姐一起偷懒。

趁着爱记账的大师姐暂时不在家中,小师兄今儿都得可劲儿找补回来。

米裕欲言又止。

崔东山用袖子抹过桌子,将那些瓜子壳都扫入崖外,好似未卜先知,说道:“不用刻意与我为友,客套寒暄都用不着的。一家人,亲兄弟都有相互看不顺眼的,何况你我。你愿意相信你的隐官大人,我为我的先生排忧解难,大方向一致,就不用奢望更多了。强扭的瓜,蘸了蜂蜜糖水,吃到最后,还是苦的,先甜后苦最麻烦。”

米裕点点头,“是个好道理。”

说不定可以照搬再化用,好与仙子女侠说一说。

“一句顶美好的言语,只要被人在耳边唠叨千百遍,就要变得俗不可耐,面目可憎。”

“那么同理可得,一个意难平的天大心结,只要有人在旁多说几遍,也要难免稍宽几分。”

崔东山接连三句话。

米裕其实听完第一句话,就已经知道崔东山的本意,所以已经没有那么多“意难平”,第二句话,还觉得挺有道理,结果第三句话,又让米裕一阵火大,忍不住压低嗓音骂道:“滚你的王八蛋同理,老子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

崔东山笑眯眯道:“当真?”

而米裕此人,其实崔东山更认可,至于当年那场城头冲突,是米裕自己嘴欠,他崔东山不过是在小事上煽风点火,在大事上顺水推舟罢了。再说了,一个人,说几句气话又怎么了嘛,恩怨分明大丈夫。死在了战场上的岳青是如此,活下来的米裕也是一样如此。

米裕破天荒勃然大怒,死死盯住那个口无遮拦的少年,眼眶通红,沉声道:“崔东山,你给老子适可而止!”

崔东山举起双手,“好的好的,自家人说几句难听话,就受不了啦?以后等到宝瓶洲世道太平了,换成外人拿此事笑话你米裕,顺便笑话整座落魄山收破烂,米大剑仙岂不是每天都要故伎重演,忙着偷溜出去,下山跺人,跺得脑袋堆积成山,剑刃起卷子?”

米裕一身凌厉剑气,瞬间搅碎崖外一大片过客白云。

米裕也忘记了心声言语。

崔东山脑袋一晃,换了一只手支起腮帮,“对嘛,我比较无聊,才会如此往别人的心头伤口倒酒。”

米裕说道:“不待见我就直说!”

崔东山摇头道:“恰恰相反,不敢说米裕在我心中,算什么给人冤枉了的英雄豪杰,却敢说剑修米裕,真真正正是个大活人。”

米裕很惫懒,但是在有些事上,很较真。

所以哪怕崔东山如此解释,米裕依旧火冒三丈,打又打不得,何况也未必真能打得过,骂又骂不得,那是肯定骂不过的。

崔东山站起身,绕过半张石桌,轻轻拍了拍米裕的肩膀,“米裕,谢了。”

米裕问道:“谢我做什么。”

崔东山没有给出答案,白衣少年郎双手笼袖,整个人好似一团白云,望向崖外悠游白云。

以前的白衣少年,也就是当年的年轻崔瀺,曾经跟随老秀才一起游历白纸福地,被小说家占据后,不断扩建。白纸福地可谓浩然天下最为奇怪的一座上等福地,天地之大并无定数,每一位小说家修士都可以提笔写人写事,只要最终不被删减,就可以帮助福地不断山河壮大。

周米粒做了一个气沉丹田的姿势,这才赶紧说道:“啥东西憋着好,不憋着就不好?!”

然后小姑娘在地上打滚起来。

暖树揉了揉头,她知道答案,却说得先想想。

前些年裴钱练拳的时候,难得可以休息两天,不用去二楼。

周米粒唯一一次没有一大清早去给裴钱当门神,裴钱觉得太奇怪,就跑去看消极怠工的落魄山右护法,结果暖树开了门,她们俩就发现小米粒床铺上,被褥给周米粒的脑袋和双手撑起来,好像个小山头,被角卷起,捂得严严实实。裴钱一问右护法你在做个锤儿嘞,周米粒就闷声闷气说你先开门,裴钱一把掀开被子,结果把自己和暖树给熏得不行,赶紧跑出屋子。只剩下个早早捂住鼻子的小米粒,在床上笑得打滚。

竹楼二楼那边,陈暖树松了口气,看样子两人是重归于好了。

小米粒也终于舒展了紧紧皱起的小眉头,还好还好,余米没跟大白鹅打起来,到时候可难拉架。

小米粒双脚落地,轻声问道:“暖树姐姐,他们为什么要吵架啊?”

陈暖树揉了揉小米粒的脑袋,柔声道:“崔先生和余先生都是大人,都有大大小小的忧愁,说了比不说要好呀,不能总憋在心里的。”

小米粒使劲点头,然后眼睛一亮,咳嗽一声,问道:“暖树姐姐,我问你一个难猜极了的谜语啊,可不是好人山主教我的喽,是我自己想的!”

崔东山伸手示意米大剑仙落座,笑嘻嘻道:“米大剑仙,久仰久仰。”

米裕无奈落座,与那白衣少年面对面而坐,双方离着远些好。

崔东山一本正经道:“我是东山啊。”

米裕没好气道:“我们又不是不认识。”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老子不算剑仙,好歹是剑修。天底下哪个剑修没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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