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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体方好转,莫要胡闹,我去追便是……交给我。”怜开口。
狸珠愣了愣,想起来自己现在能做的事,于是抿起嘴巴,应声道:“那你小心一些,早点回来。”
待他话音落下,怜身形随即消失。
方才明明他看见了……为何怜没有看见。
狸珠有些疑惑,很快打消了疑虑,抓住了路过的店小二。
狸珠看过去时,女子眼中似有情绪闪烁,他不明所以,很快便收回脑袋。
他和怜找了位置坐下,坐下时狸珠摸摸自己的眼皮,不知为何右眼跳的厉害。
店小二为他们上了茶,狸珠按着自己的右眼,问道:“二哥哥,你可知那女子模样?”
怜当真有女子画像,一张卷轴在狸珠面前摊开,纸上一张素净的脸,女子眉眼沉落,似在哀切,发尾一朵纸花点缀,像是画中人。
狸珠随即顿住了。
仙道年间大多一夫一妻制,鲜少娶妻妾,但是并非没有,何况哪怕一夫一妻制为常态,男子不专一也屡见不鲜。
“……”怜稍停顿,看向他道,“确有此事。此地的案宗显示,三年前有一冤案被搁置,乃是城东的一户沈姓人家,丈夫卧床难起,女子为照顾丈夫熬瞎了一双眼,之后丈夫好转,身体好了之后娶了其他女子,她被丈夫与新欢同谋杀害,藏尸在院子中。”
“那女子唤作沈玉洁。”
“如此,她有作案之嫌……此等冤案未曾平起,多生怨念积祟。”
“狸珠所言不错,只是她如今躲藏在人群之中,难以捉拿。”怜沉吟道。
“……”狸珠坐了回去,“我未曾说不喜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怜公子,此城池如此戒严,可是有邪祟混入其中?”狸珠问道。
“嗯,此地邪祟擅长掩人耳目,遮掩本体混入人群之中,难以分辨。”怜对他道。
“城中已经发生数起命案,作案手法极其残忍,我猜测是邪祟所为,衙役正在追凶,若是人所为,应当能查到作案之人。”
“你可是少时在寺庙修行?”狸珠又问。
怜这次回答他了,“嗯”了一声,对他道,“佛寺清明,可解百惑。”
“可是这般?我少时读书不好,日日前往寺庙许愿,神君未曾惦念我。”狸珠说。
“……此为狸珠自身之事,神君难以相助。”怜说。
狸珠闻言瞅身侧人一眼,他哦一声
:你既为此世之主,为何妄纵邪恶?
她所杀都是不贞之人,现世无人惩罚他们,由她来让他们付出代价。
“世间诸法,并不由我决定,因果报应,此世自有轮回。”怜缓缓开口道。
——如此,你身侧已死之人,何以篡改他的命运?
只一瞬间,天地变了颜色,在此刻犹如静止,那一团黑雾已经得到了答案,在原地化作灰烬消散。
沉默了片刻,对他们道:“我发妻如今身体不适,瑶州未曾有良医,前来相看,并非无故入城。”
“妻子病危,难舍留他一人。”
“马车里的是你娘子?”外面传来的声音逐渐走近,狸珠在马车里呆住,不带他反应,士兵便掀开了车帘。
狸珠透过斗笠缝隙看到了马车旁的人影。
这便是怜想出来的主意。
“方才那处的女子……你可有看见她?”
“小公子,你说的是那处?”店小二指了指角落的位置,“你方才看错了吧,那处先前遭过横祸,平日里不会有人坐那里,座位一直都在空着!”
狸珠瞬间怔在原地,他脑袋里嗡嗡作响,低头看自己的双手,颜色正常,血管隐隐可见,他现在拥有一副正常的身躯。
另一处。
怜的身形转瞬之间到了巷子之中,萧瑟的墙景角落,黑雾缠绕之间,女子的身形出现,她一身缟素,面容发黑,半空之中浮现出隐约的字迹。
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方才的位置,那里的座位空荡一片,已经没了女子的人影。
“啪嗒”一声,狸珠起身时碰到桌椅,茶盏被震落发出动静,他突然站起来,怜朝他投以目光。
狸珠迅速地查看四周,茶馆里形形色色,女子的身影不在其中。
“我方才看见她了,她就在茶馆里……二哥哥,你在此地等我。”自然还没有跑远。
狸珠下意识地便要前去,他的手腕随即被握住了,怜按住了他。
他们到了城内,狸珠从马车下来,下车时怜扶了他一把,他抓着怜未曾松开。
“不必心急,怜公子自然能认出来。”狸珠说。
他们二人指尖相触,狸珠瞧着人,彼此之间保持着距离,眸中互相映着对方,某些情意在不言而喻之中。
倏地,狸珠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他们身上,他颇为不自在,这才收回手,随即朝着身后看过去,他们停在茶庄旁,不远处角落的女子方才在看他们。
女子一身缟素,眉眼似有凋零,素净的面容,发尾以纸花点缀,在他转头时,两人对上目光。
狸珠懂了,但是作案的是邪祟,衙役自然难以查到。
“怜公子可否能跟我说说……那邪祟如何作案?”
怜:“城中已有七名男子遇害,分别被挖眼挖心,且下–身受重物碾压,遇害的男子皆有妻室,有两位是城中显赫人物。”
狸珠在一旁听着,他闻言想到了什么,对怜道:“怜公子,如此听来像是因怨作案。此城中有结界守护,外边的邪祟不容易进来,倒更像是城中冤案积祟。”
“我先前处理过不少这般的案子,怜公子可有其他资料?比如近几年城中冤死的女子,尤其是被丈夫害死的……既毁男子下–身,兴许是怨念男子不专一。”
怜执掌青铜剑,他掌侧握着剑柄,掌心的伤势在此刻裂开,鲜血流出,那道裂缝一点点地扩大,似要劈开他掌纹。
他低头看向自己掌心,一片血色之间,深渊隐可窥见。
……
“二哥哥,我们为何要去寺庙!”狸珠在怜身后问道。
他回来时见怜毫发无损,邪祟也解决了,只是路上似乎在走神,他下意识地看向怜掌侧,怜却稍稍侧开手掌,未曾让他看。
他全身僵硬,怎么看他都不似女子身形,士兵看完之后便放下来了,为他们放了行。
“你娘子看起来似乎有些怕人……算了,你们早去早回,不可在城中逗留太久。”
“多谢。”怜轻声道谢,随即牵着缰绳,领着马车里的娘子入城。
“怜公子,你可是随意便问人做你娘子?”狸珠掀开斗笠,他看向怜,眉眼清亮。
“未曾。”怜对他道,“狸珠随我舟车劳顿,现今借名,你若不喜,日后我便不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