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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母(穿书) 第29节(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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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势欲走,连乔眼皮都不抬一下,似乎由着她到御前去闹。

宋夫人心中气馁,无奈话已出口,再难收回,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谁知还未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杵在眼前,冷冰冰的道:“连夫人有何事找朕讨说法?”

连乔暗道,皇帝几时还学会偷听了?不晓得在外站了多久。

宋氏压根不敢直视皇帝面容,两条腿软得站也站不稳,一腔孤勇更是化作无形,她只能讪讪道:“臣妇,臣妇……”

楚源轻哼一声,“夫人若无事,就请先回吧。连婕妤尚在休养,改日再来探望亦可。”

她那笑容着实古怪,宋夫人不禁有些惶惶然,试探着问道:“音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连乔接过紫玉递来的生化汤,将那乌黑的汤药慢慢喝了半盏,这才悠悠说道:“不瞒母亲,连音已被陛下禁足,眼下困于含春殿,半步也不得出。”

宋夫人知道自家女儿的莽撞性子,一时也懒得细究原因,只当她得罪了哪位贵人,遂说道:“你是音儿的亲姐姐,凡事该多提点她些,如今你正得圣宠,又诞育了公主,怎么也不为你妹妹说句话?”

连乔将汤碗重重往桌上一顿,秀丽的眉目登时冷了下来,“母亲把我想得太好性了,还得为害我的人求情,我可没这样的肚量!”

宋夫人不觉怔住,“音儿害你?这怎么可能。”

洗三那日她继母宋夫人进宫来探视,照例的说了一番恭喜话,接着便叹道:“可惜姑奶奶这一胎不是个皇子,不然还得更上一层楼,女儿虽好,却是不尴不尬的,终究派不上大用场。”

紫玉听着这话颇不入耳,轻轻的反驳她:“夫人想得太简单了,无论儿女,都是陛下和娘娘的心头肉,还要什么用场?这孩子又不是为娘家生的。”

第43章 满月宴

宋夫人早就恼了这丫头,仗着主子撑腰就敢大呼小叫的,也不看看谁才是长辈——连乔如今虽成了娘娘,可到底有个孝字压在头顶呢,继母也该有继母的权威。

何况连乔才生了孩子,正是虚弱的时候,想必没心思同她针锋相对。宋夫人便索性颦眉道:“娘娘待下人也太宽纵了,咱们母女说话,要她插什么嘴?”

在紫玉给她翻了个身擦拭背部的时候,连乔显出一脸惆怅:为什么她会选择在夏天生孩子?正赶上这样的暑热,往后还有一个多月该怎么熬啊!风也吹不得,冰块也不能用,活活把自己闷死算了。

再有下回,她一定得选在冬天生,至少日子好过一点——不,最好还是没有下回。皇帝要断子绝孙就断去吧,凭什么要她背负这份责任。

紫玉用温热的毛巾布将她身上的汗渍血渍一点点拭去,叹口气说道:“福宁宫的赏赐适才已着人送来了,就是不见人影,看样子太后娘娘是不打算亲自过来了。”

“不来就不来罢,谁稀罕她来。”连乔趴在枕上镇定说道。

紫玉听了这近乎赌气的口吻,忍不住苦笑。虽说太后的地位不及皇帝重要,可失却皇祖母的欢心,对小公主而言总是一分损失。

楚源轻轻勾起嘴角,大概他真是这么想的。

连乔真是服了皇帝的童心。青春电影里的大男孩往往会捉弄自己心仪的对象,以此表现自己的爱意,可是在连乔看来这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一个女孩子除非有受虐倾向,否则绝不会喜欢这种蠢人。可见皇帝是不懂爱的。

当然明郡王的行径更加不可饶恕。这种人自以为风流,内里却是一团草包,还故意卖弄些张致,真是叫人恶心透顶。

为什么这世上合意体贴的男子就那样少呢?无怪乎大多数夫妻都是勉强凑活着过日子。要是连乔能够选择的话,她宁愿孤苦伶仃的讨生活,也不愿委身逢迎他人。

想到这里,连乔不禁又看了皇帝一眼,在心底默默计算他还有多少年光阴可活。老实说,做太妃可比做妃子好多了,至少不用成日勾心斗角,何况连乔还是有女儿的,就算皇帝驾崩,她也能安然度过晚年。

第44章 抚养

连乔本以为孙太后在酝酿一件大新闻,谁知耐性等了半日,孙太后还是安然坐着一动不动,倒叫连乔怀疑自己是否小题大做了。

因是小公主的满月宴,连乔这位生母自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连皇贵妃和淑妃都被她压得黯然无光。穆氏一向心态平和,纵有什么情绪也不会浮于面上,可是孙淑妃就不同了,看她的时候恨不得一口咬下她的肉来。

可是自从连乔生产那日,孙淑妃被皇帝训斥之后,她也自觉无颜面圣,这些日子都缩在宫中不出。要不是今儿乃大喜,又奉了孙太后的指令,她大约还不肯见人。

连乔才懒得理会孙淑妃的矫情劲儿,满面春风的应酬殿中的贵宾,只在眼角眉梢流露一点矜持的得意,这就是她所能表现出的最大程度的欢喜了——过犹不及,就算要表现肤浅张狂,做过头也是会惹人厌的。

多亏女儿的体面,连乔的座序往前稍稍挪了一点,甚至越过资历远高于她的尹婕妤,仅次于九嫔之下。

尹婕妤虽然有些妒忌,对她还是巴结讨好居多。连乔耳里听着她絮絮念叨,不知所云的答应几句,又忙找着身后抱着小公主的乳母,交代她好生照看,别让小公主在宴会上吵闹出丑。

一切安顿好后,连乔才悠闲地回到座位上,打量起在座的宾客。有几位命妇在她坐月子的时候就来看望过,连乔勉强认得,但是再多的,她就辨识不清了。

更令她奇怪的是宴会上居然会有除楚珮以外的小孩子——连乔认出,坐在她对面的正是庄亲王夫妇,至于夹在他们之中那个还不及桌案高的小毛头,连乔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她只好找尹婕妤搭讪,“姐姐可知庄王妃身畔那孩子是谁?我好似从未见过。”

自打留顺安在身边服侍,这小太监就成了连乔的耳报神,他也机敏能干,十分看重连乔派给他的差事。

顺安回话道:“陛下今晚并未召哪位主子侍寝,反而去了福宁宫。”

福宁宫?楚源找孙太后做什么?因为孙太后对公主的刻意冷落,连乔也在楚源耳边小小的吹了些枕边风,聊作报复。楚源心疼女儿,一向最讲孝心的他,这一个月只去看过孙太后一回,将孝顺的名声弃之不顾。

结果现在反而又去了。

要不是皇帝熟读儒家经典,看重礼法伦常,连乔恐怕会以为这对养母子有何牵扯——其实是她自己脑洞过大,孙太后保养得再好,也已经是四十许人了,老得可以做奶奶的年纪。事实上她已经是个奶奶。

楚源轻轻拉起她的手,“你还有朕呢,朕疼你就是。”

明明是很正经的话,听起来不知怎的有点怪腔怪调,连乔扑哧一笑。

楚源脸上舒展开来,“你可算笑了。”

连乔不禁莞尔。不得不说,皇帝偶尔也很懂得体贴人,只是这种体贴不常有罢了——皇帝哪需要费神讨好别人呢?从来都是别人讨好他居多。从这一方面讲,连乔还有几分光荣:一种滑稽的自我安慰罢了。

好不容易坐满一个月的月子,连乔觉得浑身的汗垢都能堆成山了,赶紧让紫玉打了一桶热水来,在净室里恨不得连皮带骨一起搓掉。这大热的天,不能舒舒服服泡个澡真是折磨,好在以后就解放了。

连乔无话可说了,她可不会傻到以为这孩子真沾了她的光。要说沾光,也是她沾楚珮的光才对——比起虚无缥缈的夫妻恩义,这孩子才与楚源真正血脉相连,皇帝不疼她是假的。

就算日后楚源对她腻味了,凭借这个孩子,她也能得楚源几分眷顾——当然,前提是那时候她还活着。

这一日又陆续有各宫的嫔妃过来探望,除皇贵妃外,孙淑妃也来了,就算她再不喜欢连乔,也得做做面子工程。至于其他的嫔妃,有几个倒是真心过来道喜,顺便看看小公主的玉貌仙姿:宫里寂寞久了,她们也是头一遭看到孩子出世呢。

连乔只能很遗憾的将小公主抱出来瞧,不得不说,真的很丑呢。虽然嬷嬷说小孩子都是这样,但连乔对这话总是半信半疑的。她可不希望生下一个不漂亮的女儿:都说外表美不及心灵美,可是在这世上,长得好看还是很有用处的。就拿谈恋爱来讲,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还是看脸么,倘若一张脸让人不忍直视,那再美的灵魂别人也无心关注了。

好不容易应酬完来访的一拨拨客人,连乔光坐在床上不动都出了一身汗,她挣扎着想下床洗个澡,紫玉忙拦住她:“娘娘,月子里可洗不得澡呢,万一落下一身的病,那奴婢们的罪过就大了。”又叮嘱绿珠:“将门窗关紧些,别让娘娘吹风。”

这已是极大的保留了宋氏的颜面,还是看在连乔的份上。

宋氏哪里还敢为自己那不中用的女儿求情,急忙施了一礼,领着连府带来的下人匆匆告辞。

楚源坐到床边就叹道:“你母亲倒是偏心得紧。”

打量连乔也许为此而难过。

然而连乔脸上仍是一派平和,她静静说道:“人皆为己而已,我并非夫人亲生,夫人疼我自然不及亲女。”

紫玉方才听了这位夫人一番理直气壮的话,心中早已不忿到极点,便站出来说道:“夫人再不信也好,可这些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连美人大雪天邀咱们娘娘出去赏雪,还特意在路途凿了一个寒潭,不是有意谋害是什么?若非咱们娘娘机警,只怕已经着了道了,连公主都不一定能平安出生呢!”

宋夫人听得她言之凿凿,心下已经虚了三分,只得另转换了一副口吻道:“音儿年轻不懂事,被人利用也是寻常,何必跟小孩子动真格呢?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一家子姐妹何必生出嫌隙,万一让外人得了利就不好了。乔儿你大人有大量,抽空还是向陛下求个情,将音丫头放出来罢。”

宋夫人满以为这话入情入理,对方一定会心悦诚服,谁知连乔却只是冷笑不迭:“母亲以为二妹妹还是小孩么?我竟不知哪个孩子嫉妒狠辣都占全了。纵然因了旁人挑拨,那也是二妹妹心术不正在先,很该惩戒一番。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母亲以为呢?”

宋夫人正要说话,连乔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且我此般作为正是为了二妹妹好,她年少糊涂,很该趁此磨练起心性,省得日后再犯。若因为母亲一念之仁,由得她在外败坏我连家的声名,那才是得不偿失。”

没想到这前娘生的女儿吃多了补药,嘴皮子越发伶俐起来了。宋夫人羞恼交加,忿然起身:“你不愿帮忙就算了,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消遣我?总归老娘养你一场,你不念旧恩,反倒磋磨起自家人来了!也罢,你不说,我自找皇上说去,总好过音丫头白白吃苦。”

连乔面上不惊不怒,反微微笑道:“上行下效么,自然也是有的。”

她本意暗指宋夫人教女无方,才养出连音这样的蠢毒之人;可惜宋夫人脑子转不过弯,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只当连乔不学无术,连词语也会用错。

话不投机半句多,宋夫人懒得为一个婢女伤了体面,直奔来意道:“音丫头呢,怎么不见她过来看你?”

其实宋夫人早在家中就隐隐听得消息,知道自家的爱女仿佛被皇帝禁足,但因事涉宫中秘闻,也不好打听,如今她来看望外孙女还是其次,要紧的还是探听连音的下落——要不然光为了一个连乔,她才懒得几次三番进宫呢!

连乔听出她声音里的焦急,似笑非笑:“母亲想听真话么?”

她哪知连乔是真的不介意,孙太后毕竟是隔了辈的,小公主过得如何,还是得看父母双亲如何教导,再说了,那位老人家迟早要入土的,讨得她的欢心又有何用呢?只是连乔却也想不通,孙太后自己也是女人,怎么反倒比男人还重男轻女?想不出其他解释,大概真是“恨乌及乌”吧。

乳母及侍女守卫一早就备好了的,光小公主那屋就有至少十来个人随时伺候,连乔看着都有些艳羡,果然生在皇家就是好命。

她倒不至于吃自家女儿的醋,何况看着楚珮那张皱巴巴的脸皮渐渐伸展开来,露出如剥壳鸡蛋一般的嫩白肌肤,连乔心里也由衷的有种自豪感:谢天谢地,这孩子以后会是个大美人。

其实可想而知,连乔这副皮相就够出色的了,楚源也是可以靠脸吃饭的那一型,生出来的孩子相貌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楚源爱极了这女儿,每日定要亲自来看三五回,几乎可说爱不释手。连乔坐在床上含笑看着,颇有一家子和乐融融的气氛。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虚假的繁荣。

旁人都还好说,独有那风流俊俏的明郡王执意要向她劝酒,仿佛酒是他的命根子一般。

连乔已经出了月子,推却不过,只好将那杯酒饮下,却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虽然解除了禁酒令,但她的酒量一向都不算好,多日不曾沾杯,咽喉里不禁火辣辣的。

明郡王还要劝她再饮,楚源淡淡发话:“连婕妤身子未愈,太医嘱咐最好涓滴不沾,王弟就别强人所难了。”

明郡王只好意兴阑珊地罢手。

连乔向皇帝投去感激的目光,同时掺杂了一丝楚楚可怜之意:皇帝若真心替她解围,早在明郡王劝第一杯时就该将其拦住,非得让她呛着喉咙,这不是存心作弄是什么?

尹婕妤乐得卖弄自己的博学,因说道:“那位是庄亲王府的世子,庄王妃悍妒,又不许夫君纳妾,三十来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连乔看着那孩子在座上扭来扭去跟什么似的,就没一刻坐定的时候,心里难免不大舒服,因笑道:“世子看着像是个活泼的,庄王妃倒放心将他带来。”

万一这熊孩子在宴会上闯出什么祸来,庄亲王府不是自讨苦吃么?何况今日本该为小公主的满月宴,这孩子的存在也是喧宾夺主。

尹婕妤朝她挤眉弄眼,“哪是庄王妃自己要带他来,是太后娘娘特意指派的,庄王妃才不得不听呢,不然谁愿意拖家带口的,好不麻烦!”

连乔不觉望向座上的孙太后,孙太后还是一贯的慈眉善目模样,只是在她那冰冷的眼睛底处,叫人完全猜不透她打的什么主意。

而皇帝,他毕竟是重色的。

但是一贯早睡的孙太后傍晚还将皇帝叫去,想必一定有要事商量。连乔摸索不出头绪,索性扔开不管了,横竖不关她的事。

满月宴的热闹比起除夕不遑多让,甚至还要喜庆一些,因为多了一位公主。众人原指盼着连乔一举得男,如今虽未如愿,但皇帝膝下寂寞许久,所以还是算得一件喜事。

连乔早就预料到会有需抛头露面的场合,月子里也没敢大吃大嚼,为的就是及早恢复身段。眼下她穿着一身玉涡色的轻容纱袍,越显得肌肤莹白,眉目清澈,比没生孩子的时候还多了几分天然韵味,看得那些命妇们羡慕不已,想着这位连婕妤或许有什么上等的保养方子,过后必得讨教一番。

连乔先向高座上的皇帝射出温情脉脉的一瞥,见皇帝眼中流露出赞许,这才放心大胆的寻着自己的座位坐下——女人打扮得出色,男人面子上也增光,看得出皇帝对她的状态还算满意。

连乔在净室中蒸腾得面色白里透粉,这才披上一件薄纱寝衣惬意的出来。因明日是小公主的满月酒,紫玉正在同绿珠等人清点各宫送来的贺礼,此外,还有各王府宗室的也需记档归位。

连家当然也送了贺仪来,紫玉皱眉道:“怎么大房送来的贺礼是二房的双倍之多,两家不是商议好的吗?”

“理他呢,心意尽到就是了。”连乔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她估摸着应该是宋夫人在其中做了手脚——这种人情往来向来是由主母操持的,宋夫人大约有意添减了些分量,为了她不肯搭救连音的事,聊以泄愤。

泄愤就泄愤吧,反正连乔也不差她那点银子。自从楚珮出世,这一个月来,皇帝的赏赐就没断过,连乔自己的小金库都满得没处使,怎会稀罕宋氏那点抠门贺礼。

说起皇帝,连乔精神倒是一振,随口问顺安道:“陛下今晚歇在哪位娘娘宫里?”

关于坐不坐月子,一向是个千古谜题,为什么外国那些洋妞就不用坐月子呢?她们之中的不少人还放心大胆的喝冰水吃冷饮,莫非真是体质差异?

连乔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在古中国,这项传统一向维持得很好,大约老人们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至少她就曾听闻过,有人月子里见了风,每逢阴天两条腿就筛糠似的抖个不停;甚至还有漏尿的。

连乔可不想成为一个干瘪漏尿的老妇人,宁可相信这项迷信。何况在约束严苛的宫廷之中,也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她只得无奈说道:“至少打盆水给本宫擦擦身子。”

闻着这一身的血腥味,连乔自己都快吐了,难为她们还怎么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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