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第2 / 3页)
宋阳灵嗓音沙哑,喉咙像摩挲出血,冲她勉强一笑。
“好。”
她又不是傻子。
谁都知道此刻应该怎么选择。
她看着宋清靠近她,轻柔揽住她的肩,光明正大握住她的手腕,那片雪被她轻而易举抓进掌心。
“没什么,()”她在对沈曦照说话,却更像是在对自己强调,嗓音沙哑,一遍遍说,“没什么。?[()]?『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她送沈曦照回到沈家的车上,她不肯说,沈曦照贴心地不去追问。
有时候,宋阳灵真的快要恨死她这份体贴。
但凡她追问一句,宋阳灵濒临崩溃的理智,就会被她熟悉的声线扯断。
她就会趴在她的肩头放肆大哭,将自己这么多年积压的对她的感情,一股脑儿兜头向她道出。
宋阳灵紧紧抿唇,犹如被人捏住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
()来。
她拿不稳手中的杯子,手一直在抖。痛恨自己为何如此懦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为什么偏偏就是说不出口。
明明她和沈曦照一起长大,参与过彼此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一段人生,陪伴彼此度过人生中每一个重要节点。
就算论及先来后来,凭什么她不如宋清?
她捏紧手中的咖啡杯,改了称呼:“曦曦。”
不再是冷冰冰、毫无感情的名字,她鼓足勇气,将这个曾在心下,辗转念过无数次的亲昵小名,头一次对沈曦照当面喊出。
宋阳灵不敢直视她的眼,红唇颤抖,牙咬住舌尖,以疼痛刺激干涩的喉咙。
强逼着气息冲破声带,嗓音喑哑。
“我一直想问问你,如果宋清可以,那……”
车远去了,沈曦照微微皱眉,“宋家最近好像没发生什么变故?”
宋清点头,“没听说过,她应该不是为家里的事情烦恼。”
她探出车窗,往后面看。
宋阳灵还站在原地,扔掉变形的咖啡杯,擦干了泪。她不愿向宋清低头,强撑着对她露出微笑。
像是在对她说,但凡松懈一点,她绝对会趁虚而入。所以要她对沈曦照好点,再好点。
“好呀。”
宋清知道她的心思,却不愿告诉沈曦照。她微微弯腰,挡住她看宋阳灵的视线。
除了占有欲之外,她也不想让她背负任何心理负担。
如果从始至终就不知道,那就永远不要知道好了。宋阳灵没有明言,想必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
宋清对司机说:“叔叔,走吧。”
但这都无关紧要,重要的只有一个失魂落魄的倒霉蛋,刚结束了自己长达二十多年的暗恋。
但这件事,其实也不重要。
宋阳灵意识到的时候就太晚了,她披星戴月在梦里追赶,也无法让时光倒流,回到沈曦照认识宋清之前,回到沈家提出联姻之前。
回到青梅青梅两小无猜,年少的她将哥哥踹翻在地,把沈曦照抢着揽入自己怀中。
她豪情万丈,畅快挥手,沈曦照窝在她怀里,被宋阳羽恼羞成
听她的话,只听表面意思就行了。绝不会拐弯抹角,藏八百个心眼子。
沈曦照垂下眼帘,轻轻点头:“我明白了,小灵,谢谢你。”
宋阳灵把想说的话说完,就安静下来。
她不说话,沈曦照在思索宋清的事儿,也没有想说的话题,两人相对沉默。
但这份沉默并不显得尴尬,宋阳灵远远眺望了下宋清所在的方向,轻轻扯了扯杯身,深吸一口气。
耀眼洁白的是雪,滚烫炽热红了眼、满脸是泪的倒霉蛋是她。
杯子被无意识挤压,液体溅出来,宋阳灵衣袖上黏黏糊糊一片脏污。
她自虐般盯着这一幕,宋清小心挡住车门顶框,扶着沈曦照纤细的手臂。
沈曦照坐进车内,奖赏似的对她露出甜蜜微笑。
宋阳灵的身体仿佛即将脱力,虚弱到站不住。
可沈曦照不会问。
不知道她为何难过,却轻轻揉揉她的脑袋,温柔劝慰:“别难过,都会过去的。”
都会过去的。
进一步是无疾而终的暗恋,是注定失落的结局,和无法再成朋友的惨剧。
退一步,是一辈子的挚友,是青梅坦坦荡荡的诚挚情谊,是这辈子手牵着手,永远不会背弃彼此的美好未来。
可宋阳灵在感情之事上再是小白,也明白一个道理。
感情不讲道理,情谊的深厚程度,更不能以先来后到来衡量。
知道道理,和能践行道理是两码事。
她还是很不甘心,不甘和嫉妒啃咬着宋阳灵的心。却又在疼痛中,生出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宋阳灵死死咬住嘴唇,和着血和泪,硬生生吞下那句话,勉强露出笑来。
那我可以吗?
她酝酿了几日的话在舌尖辗转,明明就是简单的五个字,字的棱角戳破她口腔内的软肉,无论如何都无法妥善说出。
为什么这么难?宋阳灵也想不明白。
像在寒冬腊月里,乍然吞下满口坚硬的碎冰,出口一个音节,就是扎心挠肺的疼。
沈曦照对隐晦的情感并不敏感,没懂她的意思,轻声问:“宋清可以什么?”
好到让她心悦诚服,甘拜下风,心甘情愿退步,为她们这段坚不可摧的感情让路。
宋清收回视线,合上车窗。
既然明知不会有结果,就没必要让沈曦照背负其他人的情感期望,没必要让她承受这份强加上去的负担。
宋阳灵退后一步,落回朋友的位置上。
她们还是彼此的好友,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坚不可摧,她们见证过彼此的喜怒哀乐,她们会是一辈子的挚友。
姐姐无知无觉也好,冷心冷肺也好。
保护好自己,不要被伤害到最好。
()怒的模样逗笑,那时,她以为自己揽住了整个世界。
车窗落下,沈曦照扭头看她,对她轻轻眨眨,“你如果有烦心事,不好意思当面说的话,可以半夜悄悄跟我打电话倾诉。”
说不了的。
当面都怯懦到说不出口的话,怎能在夜半无人时分,让自己失了神智,被酒精强行灌入勇气。
宋阳灵手指快要捏断了,强迫自己露出笑来。
“沈曦照,假如我说……”
短短几个字,仿佛重俞千钧,说得万分艰难。
沈曦照回神,看她纠结的神情,不禁淡淡一笑。
“你不是最讨厌人说话犹犹豫豫,话都说不明白吗。什么时候你自己说话,也开始优柔寡断起来了?”
宋阳灵扯了扯唇角,含着对自己的自嘲,“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