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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这盛世美颜有何用 第5节(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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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海点头,“好啊,待会儿演个什么,我给你捧一段?”

齐涉江却摇摇头,“来不及对词了,我说段单口吧。”

……

俩人说相声是对口,一个人说便是单口了。

齐涉江在后台稍作准备,又借了些“装备”,好在后台都齐全。

她都快语无伦次了,怎么就把她抛开,定下了。她来这里本来是为了警示儿子,怎么反倒给他签了线?

这时候,经理颠颠儿跑过来,和看了半晌热闹的吴老板低声汇报。

吴老板一拍额头,“今晚到底是怎么了,尽出幺蛾子,又来个请假的。”

后头本来还有场节目,演员家里临时出事,请假,上不了了。

柳泉海和齐涉江对视一眼,忽而取得了默契,柳泉海一笑道:“那可真是择日不如撞日,吴老板,不如就借这个机会,让杰西小朋友在你们这里登台说一段?”

正式拜师就得叙起师承,排辈分。可他是八十年前入的门了,柳泉海这个年纪,估计比他还矮一两辈。编又编不出来,本门的事情,不像子弟书都失传了,一捋师承就露馅。

所以,齐涉江一推二五六,宁肯做没正经门户的野路子——说不定撇得太清,还引人怀疑,但只要不暴露就行。

这些暗语夏一苇都听不懂,一头雾水,只听出来儿子的本事是在Y国住时学的。

柳泉海却是门儿清,相声界这样那样的野路子也不少,可像齐涉江这么糊里糊涂的,连个辈分都叙不上,实属少见。

诚然,齐涉江堵得太死,连师父字辈都说不出,换了个人柳泉海肯定要怀疑。但齐涉江会失传已久的子弟书是明明白白的,也许他师父身上有什么难以言说的故事,像是被逐出相声门墙了?

……

这里才聊了几句,夏一苇那边也下场了,她和齐涉江不一样,柳泉海那张脸各大晚会后台没少见,一看到她就立刻认了出来。

夏一苇也惊讶柳泉海在这儿,不过柳老爷子和儿子怎么攀谈上了,她上前就有些急地道:“柳老师好。Jesse,是不是你找的柳老师,你还真的想说相声啊?”

齐涉江一脸莫名其妙,他都不认识柳泉海,还是夏一苇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柳泉海应该是同行。

这下又轮到柳泉海惊奇了,他是冲着子弟书来的,谁知道夏一苇竟说到相声上,这年轻人居然想说相声的?

齐涉江一张嘴,塑造三五个角色,各个栩栩如生,连一个扮演女性的男性角色,也被他形容得活灵活现。

故事夹着包袱娓娓道来,细节荒诞诙谐,观众心弦都被扣紧了,一说就是半个小时都没察觉。

就这还没说完,这是个中篇的单口,分上中下三回。

今天肯定是说不完全篇的,故事进行到县官非要和夫人同房,披着夫人皮的二流子急了,一边扒衣服一边推县官:有本事你就来啊,我今天弄不死你!

“啪!”齐涉江一拍醒木,意思是结束了。

齐涉江顺利从夏一苇身上,入活儿。

“这故事发生时间离咱们也不远,就在咸丰年间。昌州城有个姓杨名昊山的二流子,就是故事的主人公,他无父无母,亲戚邻里也不待见。有多不喜爱?街头姓赵一户人家遭了贼,头一个就怀疑他。县官也是个糊涂虫,判个葫芦提官司,把他关进了大狱里。

“杨昊山他无父无母啊,也没个人打点,进去后没半个月,就瘐死了!这个‘瘐’,不是愚蠢的‘愚’,杨昊山他不是蠢死狱中的啊,是病字头那个死。过去监狱里条件差,狱卒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好多不是死刑的犯人,进去后因为受冻、挨饿、生病等等原因,挨不过去就也死在里头了,这就叫瘐死。您说,他死得冤不冤?”

齐涉江气息绵长,段段说来,字音始终清晰,节奏把握得又好,包袱虽然不如前头垫话密集,但已然把人吸引住。

听上两段,观众心里头还有一个疑问,这么一个二流子,还坐牢病死了,哪里是漂亮的主人公了?漂亮在何处?

“所以,我不得不上来啊。”齐涉江说道,“不然她手一拍自己脑袋,出去告我不孝怎么办?”

下头观众又乐了,这回笑声更大,紧接着又“噫”了起来。

刚才齐涉江说夏一苇不搞棍棒教育,都用手打,一个反转大家笑一声,结果他下一句又翻了一下,大家回神:合着这打,是打自己啊?!

理不歪笑不来,台上的事,也没人会以为夏一苇真这样。

“拍脑袋送你个忤逆不孝”又是自古有的老段子了,但齐涉江这么一翻,也合适得很。

内容可能是抒情,也可能是介绍后头的故事,或者索性带着笑料,让人觉得好玩。

齐涉江吐字清晰,声音清越响亮却不刺耳,台风极稳,一字一句说来,观众不由自主就停住了话头,随着齐涉江把诗念完,一个两个都安静了下来。

最后一拍醒木,啪一声,鸦雀无声,这定场诗算是压住了全场!

作者有话要说:

PS:诗出自洞灵小志的序,为剧情改动了一点

他先前才和夏一苇上来过一回,长得又好看,观众正是印象深刻。有些人还看过齐涉江的综艺,知道他这人好看归好看,却有些木讷,一时间都交头接耳起来。

报幕是说单口相声吧,这人能说单口?

长得好看还年轻,名字都是洋名儿,据说上来说相声,这也太怪异了吧。

如果齐涉江上来是唱个歌,跳个舞,大家都会很欢迎,就像刚才他和夏一苇一起上来,表演得就很好,光看这脸都觉得票价值了。

再互相一交头接耳,连他在电视上什么表现都知道了。

一首歌唱完,因为观众特别热情,夏一苇还留下观众互动几句。

齐涉江先行下场,一出了下场门,就撞到吴老板把柳泉海带来。柳泉海久不上电视,他没见过这张脸,不认识。

还好有吴老板在旁介绍,“Jesse,这位柳老想和你聊聊,咱这边来。”

柳泉海也不啰嗦,直接笑呵呵地道:“小朋友,你刚才在台上唱的,可是子弟书?”

就是八十年前,能认出是子弟书的也不多啊,齐涉江见有人识货,也是欣喜,立时就认了,“是的。”

过二十分钟,就该齐涉江上去了。柳泉海爷孙领着夏一苇,先一步到包厢里头去等待观看了。

前头有人报幕,下边儿是单口相声,表演者,Jesse。

——也不知道报幕员是怎么想的,不报中文名报洋名。但仔细一想,夏一苇的儿子Jesse这个身份,的确比齐涉江本人要出名一些。

有工作人员把桌子给搬了上来,上头有醒木、折扇等道具。

齐涉江还是那一身常服,不疾不徐走到台前桌后。

吴老板倒是想,他就看着夏一苇啊。

夏一苇都呆滞了。

好半天了,她才忽然开口道:“可以,那你就上去试试看,能不能救得了这个场。”

她仔细想想,以儿子的性格,一直拦着反而有叛逆心理,否则她何必带儿子来后台体验艰苦。要是给他一个上台的机会,说不定就被现实教做人呢?

说相声,和唱曲儿可不一样啊。

柳泉海到底惜才,考虑了半晌,说道:“杰……杰西是吧,我二徒弟有个相声园子,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要不上我那儿去玩玩,也说一段让我听听吧。”

他又不会洋文,Jesse给他字正腔圆地念了出来。

说这话,也是他实在好奇,想摸一摸齐涉江的底,看看齐涉江在相声上的本事。再者各个派系有自己的特色,要是能听到齐涉江说相声,他兴许能听出些什么。

“好啊!”齐涉江立刻就应了下来。夏一苇是成名的腕儿,但和相声挨不着,要是能和柳泉海结识,那他在这个时空的相声界就算有人引路了。别的不说,他连个搭档都没有,还不知道上哪寻摸呢。

夏一苇却瞪大了眼睛,“等等,Jesse,柳老师,我们Jesse……”

“稀奇了!现在年轻人听相声的都少,像你长得这么俊俏,居然还想学相声?”柳泉海看着齐涉江,笑呵呵地道。

他家孙子小柳也憋不住了,“他要说相声不是个笑话么?不对,我不是说你笑话,我是说这不是个段子么?”

知道齐涉江有真本事,小柳态度也自然变了,还有点被打脸后的羞惭。

齐涉江老实道:“不是学,是说。老师是两门抱,还教了我相声,只是没正经摆枝。老师思想和国内不一样,我连他辈分也不知。”

两门抱和摆枝都是内行话,前者是指不止学了一种艺,后者是指拜师。一说出来,就知道确实是同行了。

已经沉浸在故事里的观众哄堂大笑,意识到断在这儿了,都有些意犹未尽,这故事还没完啊!

如果不是亲眼得见,他们真不敢相信,这么个年纪轻轻的漂亮小伙子,据说挺沉默寡言一人,口才其实这么好。

“杨昊山死后来到冥司,当然喊冤,阎王爷一查问当地城隍,就说应该判杨昊山一个无罪释放。杨昊山说我都死了,无罪释放是准备放我去做孤魂野鬼吗?阎王爷说放心,我和那糊涂县官不一样,你这会儿身体都臭在乱葬岗了,不过别怕,现有两个生人寿数尽了,你可以借人身体还阳,再过完剩下的日子,顺便沉冤得雪。二选一,你看看你要哪个。

“杨昊山太高兴了,还能选呢!阎王说,一个是诬告他的赵家,家里头大老爷的媳妇,另一个是误判你那县官的正房夫人。你看看,你要哪个?”

观众哈哈大笑,连声叫好。

这下可明白了,难怪说是个漂亮的主人公,原来这家伙要男变女,附身在女人身上了。一时间更是把人兴趣勾了起来。

这篇单口叫《错身还魂》,说的是一个二流子杨昊山冤死狱中,又还魂在误判他的县官夫人身上,男借女身,闹出来的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

“这孩子……”夏一苇本人都在包厢里哭笑不得,可心里居然还有些甜蜜,毕竟母子俩好些年不亲近,儿子愿意拿她做包袱,她还觉得是一种亲昵。

通常相声艺人上台,说正式节目前,都要说点“垫话”,也就是可乐有趣的开场白,既调节气氛,引起观众兴趣,也能了解大家喜好,及时调整接下来的表演。

齐涉江先念定场诗,把整场人都给镇住,再从自己和夏一苇身上抓了几个包袱投石问路,完全是现场发挥,相声门管这种即兴叫“现挂”,非常考验临场应变能力。

而今看到包袱一个个响了,观众表情逐渐轻松,注意力也放在他说的内容,而不是一心想着用手机拍他的脸,这才慢慢引入了正题。

“……要说我妈,典型女明星爱漂亮,生活里都不允许不漂亮的事物。所以我接下来要给大家说的这故事,主人公也得漂亮。”

第六章

“从您各位的脸色,我就看出来了,你们觉得奇怪,这人上来干什么,跟个外国友人似的,是不是报幕报错了,他其实是上来跳舞的。”齐涉江语速适中,又说出了观众心中所想,大家会心一笑。

“唉,其实我也不想上来,可我妈非说让我来展示一下才艺。”齐涉江知道夏一苇名气高,说完自己就拿她砸挂(调侃),“我妈这个人,大家都知道,温柔,漂亮。打小我家里,从来不搞棍棒教育。她都用手。”

他冷不丁一个包袱,大家对夏一苇都熟悉,刚才她还表演了,顿时噗嗤笑出声来,还有点起哄的架势——夏一苇本人这会儿应该还在茶楼呢吧?

有夏一苇做铺垫,加上齐涉江的节奏,八分好笑也变成了十分。

包厢内,柳泉海和夏一苇看到观众一片嘈杂,都憋着一口气看齐涉江,他们都能预料到,这就是齐涉江说相声的难处了——长得太好看了!

观众有质疑,注意力在齐涉江的八卦和脸上,怎么能安心听他说什么,就算再精彩,效果岂不是也要打折扣。

只见齐涉江站定了,只一打量观众,开口便念道:“寂寞江山动酒悲,霜天残月夜不寐。泥人说鬼寻常事,休论个中……是与非!”

“啪!”的一声脆响,醒木拍在桌面,现场已是一片安静,再无杂声。

这叫定场诗,说单口相声、说评书的出场后表演前,为了聚集观众的注意力,通常先念几句诗。

柳泉海证实了心中所想,放下心后,更为激动了,“子弟书失传多年,老早就没人演了,你年纪小小,是哪里学的,是家传吗?传了多少?”

齐涉江不可能把真正的老师身份露出来啊,那人家估计会以为他疯了。这时候不比从前,信息容易查,一个圆不好,就会露馅。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在Y国住的时候,和一位偶然结识的华裔老先生学的,老师在Y国几辈儿了,无儿无女,现已故去。西城调差不多给我教全了,能唱百来段。”

夏一苇有一半Y国血统,不时去住一会儿,齐涉江从小也被带着两边跑。这么一推,隔着大洋,倒是不好查证。要是再细问,则可以说了解得也不清楚了。不仅在柳泉海这里,在夏一苇那儿也要圆得上。

柳泉海果然只是感慨:“原来如此,都以为子弟书已经失传,没想到还有海外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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