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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 第334节(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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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四周都是山峦溪谷,回音比别处都明显些,之前即使是有暗桩搁浅,整个船队却依然井然有序,声音并不嘈杂,现在却明显不是如此。

就在祝英台猛然跳起抓着背袋准备奔出去时,祝阿大带着两个侍卫匆匆下了船舱。

他们一入船舱,便“仓”地一声拔出了长刀!

祝英台根本没想到祝阿大会对她拔刀而向,蓦地惊在了原地。

船舱里七八个伺候的婢女,已经吓得大声尖叫了起来!

她一边问,一边仓惶四顾,好似两岸连绵的高山涧谷随时能冲出人来似的。

“女郎勿怕,我们人多,船只又坚固,这剡溪水面上还没有能让我们吃亏的水盗。就算再往上走,到了折江里,也没有人能劫了我们祝家的船。”

祝阿大手扶着腰刀,淡淡地说:“可能是想要打劫过往客船的蟊贼钉了暗桩,结果发现来的是这么大的一支船队,便歇了手,藏起来了。”

这种推断是最符合逻辑的,否则船只都抛锚下水、前面的船又搁浅不能通过,此时应当是打劫最好的时机。

他语气镇定,说的也合情合理,女罗等人都松了口气,连忙催促祝英台进去,可祝英台的眼神就没从祝阿大的腰刀上离开过,盯着他看了半天后,干脆的跟着女罗钻回了船舱里,开始收拾东西。

祝英台心里咯噔一下,再用余光看去,祝阿大等人神色也变得十分紧张,一只手更是握着刀鞘的位置,她再也忍不住了,指着祝阿大一声厉喝:

“祝阿大,出什么事了?!”

就在她呼唤祝阿大的同时,前方的船只吹起了停船的号角,从前面远远驶过来几艘传令的小船,对着他们的方向大声叫着:

“前面水道里被人下了暗桩,船过不去啦!下锚,下锚!”

如果不把船停下,后面的船势必要和前面的船撞上,酿成大祸。

若是之前的祝英台还好,这个芯子的祝英台只会十字绣,被人拉走了,没拿起针线,倒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又藏起了把小剪刀。

不是她要嫁人紧张的脑子坏掉了,而是她老想起祝母之前吩咐的那句话。

那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管,只好生生等着”实在太让人不安了,加之祝家庄的人瞒她事情已经不是第一天,她很讨厌这种什么都蒙在鼓里的作风,只能尽量想办法自救。

可惜好像是在嘲笑她的杞人忧天似的,祝家的船平安无事的航行了大半天,一直从支流驶入曹娥江,到了水面开阔的地带。

船行本就慢,这些船只又载了不少东西,速度越发慢了,就这么一连行驶几天,就连祝英台都放松了警惕,不再一下子担心自己炼的假金被识破,一下子担心马家人对她会是什么态度云云。

“小船是带不走,但是他们不用小船。”

祝阿大一直很沉得住气。

“他们要劫走吃水最深的几艘船。”

“我……啊!”

花船突然颠簸了起来,祝英台连忙抓住身边的舷窗边沿稳住自己,惊慌地往窗外看去。

“这件事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

祝阿大眼中闪过一丝悲哀,“无论是普通的侍卫还是被首领驱使的喽啰,自是不知道这件事是已经串通好的。虽说是做戏,可没死几个人,是个人都看出这是戏了。”

女罗是祝英楼的枕边人,尚且不知要发生什么,那些护船的小卒子又如何能得知?

可笑他们拼了命护主,却不知道早已经成为了被主人牺牲的弃子。

为了脱局,祝家庄此番可以说是壮士断腕。

除此之外,两岸的青山间上也隐隐出现了人影,也不知数量如何。

祝家以送嫁的名义倾全庄之力出动了所有的船,但以现在的造船技术,最大的船也不过就是楼船,其余都是以载货的货船为主,船舱内空旷可放置货物和守卫。

像楼船这样的船祝家只有一艘,现在是由祝英楼指挥,楼船坚固撞击力强,祝家用它在河道里开路,见者无不避让。

水盗们自然不敢跟楼船正面对抗,便在河底抛入重物制成暗桩,使楼船搁浅,楼船庞大无法立刻调头,后面载货的小船就像是刀俎上的滚肉,任人宰割。

那些小船专挑吃水深、仓体宽大的船接近,祝英台的船上都是伺候的婢女和侍卫,船体都改成了船舱,并没有载沉重的东西,所以吃水并不深,又处在中间位置,竟然成了最不受关注的一条船。

听到这里,祝英台想起了马文才曾经跟她说过的“赚钱大计”, 顿时恍然大悟, 立刻丢下手中的东西, 转身打开箱子去穿嫁衣。

马文才并不是乡豪, 一点启动资本全是靠投机倒把得的, 虽然看起来是巨资,但实际上用起来却干不了什么。

祝家被攥在别人手里,就算是想赠东西给马文才都过不了明路, 可他给不了, 马文才能抢!

裴家是黑道之首,走私抢劫刺探消息什么都做, 花重金招来一群水盗水贼抢一笔大的, 这黑钱就被洗白了。

左右是给别人, 给那京城虎视眈眈的幕后主使,不如给了马文才!

祝英台紧张地背后全是冷汗,一只手偷偷捏着一枚小陶瓶,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油布做的背袋,只等着祝阿大动手,便发起反击。

谁料祝阿大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却单膝跪在了祝英台的面前。

“女郎,来的水盗是自己人,还请穿上嫁衣,以免局面混乱误伤了您。”

第261章 物尽其用

这个节骨眼上, 祝阿大将所有人赶出去,却只是想让她穿嫁衣, 这让祝英台很怀疑祝阿大是不是别人假扮的,皱着眉头东看细看。

“女郎,短刀带不得!”

女罗见祝英台将一把短刀往嫁衣里塞,惊得赶紧扑过去,将刀抢了下来。

“见血不祥啊!”

“我就留着以防万一。”

祝英台和女罗争夺了一会儿,发现夺不过来,只好叹了口气,在自己的妆匣里挑挑拣拣,挑了根长笄插到自己脑袋上。

“你们,全部都到外面去。不出去的,立斩不赦!”

祝阿大将刀尖指着女罗,沉着脸说:“事情有变,来不及解释,你带着她们立刻走,若再耽搁,我只能不留活口了。”

女罗赫然色变,可丝毫不敢和祝阿大对峙,她自然是惜命的,连那些婢女都不管,掉头就奔出船舱。

几个婢女见女罗跑了,也尖叫着跟着她一起逃离了舱房。

一下子,船舱里只剩下祝阿大几人和祝英台。

她也不顾女罗她们诧异的目光,闷着头就把自己预备好的竹筒、火石、一些陶瓶丢进油布做成的背袋里,又用油绳紧紧地捆住袋口,将那袋子就放在手边,紧抿着唇,眼睛直盯着船舱的入口。

她们心里七上八下的在船舱里等着,起初,船队并没有一丝动乱,祝英楼也是久经历练之人,传令的小船来回穿梭,安稳所有船只的士气,又派了会水的好手带了工具,下水去拆掉那些设下的暗桩。

既然是一夜之间“变”出来的,这暗桩就不会太牢固,想来用不了多少的功夫,前面的船就能离开搁浅区了。

可惜的是,动乱明显产生了。

祝英台听到外面的甲板上有人开始呼喝奔跑,又有不明来处的巨大击水声。

听到令船的话,只听得噗通、噗通声不绝,从前方开始,几乎每一艘船都在抛锚下水,亦有大声询问令船前方究竟的。

女罗和几个婢女没想到陪祝英台上来透气还会遇见这种事,一个个脸色吓得煞白,只有祝英台已经见过了更大的阵仗,此时紧紧抿着唇,盯着被她召来的祝阿大,倔强地瞪着他,要他给个说法。

大概是祝英台的脸色太难看,祝阿大叹了口气,终于说到:

“这条水路庄里也不知来回了多少次,昨天少主还派了船在前方探过路的,绝没有什么暗桩。此时出现暗桩,显然是冲着这些载货的大船来的……”

女罗闻言,大惊失色:“你是说,有水盗?”

这一日,船队行驶到了一处叫“清风岭”的地方,突然间行驶地缓了下来,女罗派人出去一打听,原来这里是雄江和曹娥江交接的地方,前方有一道急弯,若不小心行驶,吃水深的船容易搁浅,所以船才慢了下来。

女罗大概是见祝英台在船舱里憋闷的狠了,就好心建议她到甲板上去散散心。这清风岭两岸都是高山,河岸紧夹河水,红绿相间,交错堆叠,船只又行驶的慢,正是看风景最好的时候。

祝英台被说的意动,带着几个婢女上了甲板,一出船舱,果真是神清气爽,可迎面正碰上祝阿大带着祝家最精锐的部曲在船上四处巡视,见她上来了,祝阿大脸色大变,连连摆手示意她下去。

祝英台原本有十分好心情,顿时去了七分,甩了脸色就准备回船舱。

就在这时,船队最前方的船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原本就行驶的极慢的船突然停了下来,还有许多人在前方叫着什么。

这一看,她的眼睛顿时睁的浑圆。

“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在撞楼船?”

祝英楼被困在船舱里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焦急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为了让戏演的真实,祝英楼使出了全部的本领,祝家的传令船在他的指挥下运载着祝家的水兵在水道中穿插,指挥的锣声、船只的碰撞声,各种哀嚎声、落水声和惨叫声夹杂成足以让人胆寒心惊的在清风岭间回荡。

“还要等多久?”

祝英台终于坐不住了,烦躁的在船舱里走来走去。

“我们到底在等什么?就凭那些小船,怎么可能将那么多铁和假金全部带走?”

水盗并不如寻常水盗那般凿破船壁,而是驾驶着小船靠近船壁,用飞爪登上货船,准备进行接舷战。

祝英台紧张地看了一会儿了,突然发现到不对。

“这……不是说做戏吗?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

她惊恐地看着爬上船的水盗用叼着的刀砍死了一个水手,将他的尸体踢到了水里。

除了这个水盗,有不少护船的守卫也和水盗激烈的打斗了起来,双方互有死伤,一时间水面上噗通声不断,也不知是水盗的,还是祝家庄的人。

祝英台当场把外衣脱了换嫁衣,穿的极快,惊得祝阿大连忙转过身互斥几个侍卫低下头。

那嫁衣虽繁复,可她知道这只是防止误伤自己的信号而已,也没穿的多整齐,甚至找东西把下面的裙尾扎了起来,以方便行动。

穿好了嫁衣,她把之前找来的零零碎碎揣在身上,又挎上背袋,紧紧贴在舷窗上看着外面的动静。

祝阿大和几个侍卫守着门口,手放在腰刀上戒备着。

他们这艘船的舷窗视野有限,在祝英台目力所及范围,只看到从南边水势湍急的涧口里驶出无数只小船,每艘船上都站着十来个持着武器的水贼,声势惊人地向着最后方的几艘船冲去。

细雨的易容术虽然厉害,但放在现代也就是属于特型化妆的范畴, 只要仔细看, 总能看出一点端倪。

而且细雨的易容术有个最大的破绽就是不能变声, 所以这祝阿大百分百是真的无误。

“女郎,水盗是马公子的人, 大伙儿配合着演一出戏而已。”

祝阿大见她站在那东看西看就是不动, 又将请求重说了一遍。

“请穿上嫁衣吧!”

她的身上并没有穿着繁复的嫁衣,那件嫁衣被收了起来,准备等她到了马家在吴兴的别院再收拾出来,所以她尽量想找容易行动些的衣服穿。

可因为她是新嫁娘,再怎么便于行动也不可能有男装,而且衣衫皆是华丽繁重的样式。

这种衣服藏东西倒是方便,于是祝英台就跟仓鼠搬家似的,一会儿放根长笄,一会儿放两块火石,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的天啊,祝家八百部曲都跟了船,您担心什么万一呐?这么不吉利的话您可别说,让少主听见了,又会节外生枝!”

女罗一边严厉地阻拦着祝英台的行动,一边给屋中其他婢女眼色,让她们祝英台,去做些针线活儿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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