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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秋,落花逐水流 第33节(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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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是太着急了,皇帝自知失态,端端又坐稳,杨得意回禀:“禀陛下,那名唤楚服的宫女子,乃天哑,说不来话……”

皇帝“哦”了一声,似有所悟,想起昨晚在长门宫初见楚服的光景,她端端立着,极秀丽,看着应是个聪慧无比的女子,饶是可惜了。

与楚服同来的宫女子妆容素淡,看起来是个新鸟,可能打进掖庭起,这回是初次入宣室殿面圣,半点不端肃,只在那儿筛糠。杨得意琢磨着,那宫女子想来是替了楚服开口回事儿的,便向她道:“既面了圣,有事便回,——楚服姑娘嘴上不利落,你说也是一样的。”

楚服牵她手一同跪下,两人眉间皆是浓忧,再一动,滚水珠似的莹透眼泪便落了下来——

皇帝慌忙站起:“怎样?阿娇不好?”

杨得意恍悟,只恨自己脑袋长的不够刚硬,万一圣上龙颜大怒,自己项上这颗脑袋,顶得上几轮刀斧砍哟?!

因虚掌自个嘴巴:“奴臣蠢、奴臣蠢!猪油蒙了心子的蠢货!陛下问话都回不上来,蠢材!”

皇帝笑道:“你是蠢,何苦这样自陈来?!好啦,不抵事儿的,朕平白砍你脑袋玩呢?没眼色,朕问你的话,你到底是答呢,还是不答?”

杨得意御前侍候多年,早已摸透了皇帝脾性,知皇帝并无为难自己的意思,因笑回说:“奴臣这一转念,才明白过来,原来陛下问皇后娘娘呢。长门那边,向来通讯不畅的,至今仍无人来禀——但,奴臣暗思忖,陛下昨夜已去探病,想来他们是不敢怠慢的,太医令也宣的勤快,这便好了,有那么些个伶俐宫女子看着娘娘,想来是无大碍。若不然,陛下今夜摆驾长门别苑?”

“省叨扰,”皇帝一乜,“路挺远,朕懒怠去,等手头事消停了,把她接回椒房殿吧。朕走动也方便。”

杨得意熟稔的“唱起”,撕开长门冷宫破晓的天幕。清晨,气息凉嗖,满地落瓣似蝴蝶一般,旋转在涡风里……

斜倚熏笼,坐到明。

皇帝一早上心不在焉,伏在宣室殿御案前,想事儿出了神。自陈阿娇那边出来,便伏宣室殿批阅奏折,连上朝都懒怠。杨得意催请再三,才懒懒应付朝上去了。

这一回来,又想心事。杨得意立一边伺候着,只琢磨皇帝心事,因寻思着,九成九出塞战事不力,再加一根搅屎棍陈午,有的君上烦扰呢!

故不敢言。

他仍温柔。

凭陈阿娇这几句忤逆之言,皇帝杀她万次也不够,都道君心难测,这帝王的心,果然是万万的深不可测,他竟不太着恼了。

“陛下,你好久没有叫过我‘娇娇’啦。”

像是梦话。柔的好似从天光之外延伸来,她在做梦。

窗外是满树落红。

皇帝恨毒了她。气不能出,连话也说不来。半晌,才端看她,严威伏于内心,似笑非笑:“陈阿娇,你的意思是,长乐宫皇慈病故,实乃朕之大罪,是朕……端无半分忠良之心,害了皇祖母?”

“焉知不是?”

好个陈阿娇!

“你这话何意?”皇帝气得满头面雾煞煞,直龇她。她仍是好汉一条:“陛下知道我是怎么个意思。”

“你意思是,朕弑祖杀亲?长乐宫老太后薨,朕还得负全责,背上这样个不忠不孝的罪名?”

第35章 寂寞空庭春欲晚(5)

满殿生静。

楚服是一脸生生淡淡的模样,谒见天颜,倒并不怯。那小宫女子便不行啦,到底年纪小,说话带着鲠,吞两下,又咽咽的,含糊的没成样儿,皇帝听不清,平色道:“慢说,朕听着。”

小宫女子稳了稳,仍是咽道:“夫人……夫人在承明殿。”

“诺。”杨得意应着,心中暗忖,这汉宫,只怕又将迎来一场天翻地覆啊!

未几,门庭传报,宫女子楚服求谒。皇帝乏的一晃手,下意识道:“不见。”杨得意便转身,正要宣上谕挡人,武帝兀自领会来,几乎从龙榻上蹭起:“谁?谁求谒?”

杨得意因回:“宫女子楚服。”

“阿娇有事?”他果然站起来:“宣,快宣!”

楚服正领一名宫女子居中殿,盈盈而下,正要依礼参谒,皇帝连道:“免,免!有何事你快说!皇后寻朕?”

谁料皇帝反是先开口了:“她怎样了?”

杨得意只挠头,想了半天,才回上来:“好的很呢,陛下宽心,娘娘刚吃下汤药,又炖了燕窝,手脚伶俐的宫女子正伺候着,半丝儿怠慢也是没有的,过不几时,就该来宣室殿请早安了。”

皇帝愈听愈不对劲:“杨得意,你别给朕打马虎眼——”

杨得意略一伏身,只叫屈:“奴臣不敢、奴臣不敢!奴臣所禀,皆属实。娘娘凤体大安,腹中小皇子亦是……”

皇帝皱皱眉:“你说谁呢?”面上已有不悦。

“娇娇,你总不肯说软话。宫闱门庭深,吃亏的是你。”他微微叹息:“朕讳彻,你也好几番不曾这样喊过朕了,总不是朕亏你,朕也被你亏待。”

“陛下,”她忽然扯他袖子,“几时发丧?娇娇是糟践命,搁长门永世不得翻身啦!但好歹皇外祖母疼我一世,娇娇没能见她最后一面,总要……总要送她最后一程……”

皇帝微一怔,淡淡道:“时候不早,朕要上朝了。”

他到底还是心狠。

“陛下起驾——”

她不饶人:“不忠且不算,皇帝陛下乃我大汉一等一的明君,忠陛下、忠朝廷,且才能算一个‘忠’。”她语带讽刺,又道:“满朝文武,只有忠陛下,才算‘忠’,堂邑侯吾父,触忤陛下,那便只有‘死’字一个。因此忠君之说,全无旁述。但这‘孝’一字,皇帝陛下自己掂量,您配?”

杨得意未等武帝发怒,便抢了前,磕头如捣杵:“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娘娘烧糊涂啦!全不知自个儿在说些什么,待会儿醒转过来,娘娘定然是第一个后悔!陛下、陛下万万息怒!”

绡纱外是轻转的风,蹭抚满庭院树叶沙沙作响,薄透的夜,早已被天边一道曙色撕拉开,天将晓,清凉的气息散了满院。春色渐渐爬上树梢。

皇帝踱步,忽地杵道:“娇娇,我们能不能好好说会儿话?”

是轻缓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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