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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一个濒死的人 第19节(第1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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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莉儿从柜子角落里翻出彩带,还有一大袋子星星彩球,连两个圣诞帽一起兴高采烈地放到面前,自豪对玛利多诺多尔展示。“look!”她把帽子戴在头上,小毛球歪歪的在脸边晃。

玛利多诺多尔正把树固定在凹槽里,回过头来讶异的看,他不知道贝莉儿还准备了这个,然后又忍不住笑。他本想明天悄悄提早去别墅里拿点装饰物,管家想让他过圣诞节,他准备了很多。——这样节日就更加热闹了。他把她推着坐下,用手摸摸她的额头。她没有发烧,但是一头的汗。手移开了突然有点尴尬,他手上还有灰,他忘记了。

他不好意思告诉她,玛利多诺多尔想怎么会忘记的呢?明明之前手上有油都没有忘记。贝莉儿拿了一条带子给小黄玩,球很小怕它吞下去。她又把帽子递给他,他接过来。她又征程地开始发愁:“只有两个帽子!”对他解释:“two hats!”

小黄当然也要有一个帽子。玛利多诺多尔看着她跑过去比划狗的脑袋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走过去戳了戳她:“hat give yellow。”

贝莉儿回过头看着他,脸上还有亮晶晶的汗,还有被他抹上的灰和碎叶子。一地的枝叶还要扫,在她背后洋洒地散落。她抱着狗正制止它去啃树枝,他重复了一遍:“hat,give,yellow。”

玛利多诺多尔会和她说选择圣诞树的标准。其实没有什么标准:“child,parent,they happy。Or……color?Color cube?”不能打手机的话解释就不是很全面,对话很慢,而且简短,不过贝莉儿这样猜也觉得别有风味。她可以渐渐理解他的意思了,这很难解释,那是一种奇异的心灵相通。

贝莉儿还挺喜欢的,有什么不比在出外旅游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好呢?纵然他们以后不再见面,这也是值得铭记一生的记忆,满天的风雪里,他们走在灰白的树林里,牵着一只金毛幼犬去砍圣诞树。玛利多诺多尔还在说:

“you thik it can lucky,happy and love。”那双绿色的眼睛侧过来看着她,带着笑意,很温柔。

“then,it’s your tree。”

其实贝莉儿觉得如果按这个标准的话她的圣诞树就应该是小黄了啦哈哈哈。

玛利多诺多尔觉得没问题,不过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先试了试仓库里的木柴。柴是已经劈好的,一捆捆整齐地垒在地上——事到如今来看这可能是这栋小木屋里最贴心的服务了。然而说实话,高度和宽度还是不那么顺手,毕竟他们要砍的是一棵树。

贝莉儿把仓库里的小圣诞树拖出来。反正在电话那头的律师会谈谈“老鼠”,一棵树和一个塑料彩灯树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她把木柴用绳子捆在树上,这样就和玛利多诺多尔顺手的高度平齐,然后玛利多诺多尔神情严肃地对准了,防风镜后的眼睛盯准了木头,扎稳马步、运足气。

他拉开手控开关。“嗡——”锯子发出吓人的震动地往前伸去,然后触到木头上,被惊人的反震力弹得向旁飞开。开关停止了。雪花在锯子旁飞溅,玛利多诺多尔有点惊魂未定,不过他有这个力气握稳锯子。第一反应是和惊叫的贝莉儿打手势“OK!OK!”

在远处的贝莉儿需要紧紧地搂住小黄,小黄在她怀里呜地一声,她觉得可能她比小黄更紧张。他们三个都好紧张,紧张到有点滑稽。她远远的喊:“Are you OK?”得到的当然是“yes!”她庆幸还好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去砍树,还有就是如果真的不行的话完全可以放弃的!

第二次玛利多诺多尔找来了手套,他原来嫌弃手套脏来着。但是手套带上就可以有效地增加摩擦力。第二次做好心理准备,锯子陷在木柴里没有弹开。玛利多诺多尔稳了一下再继续,再锯两次,木头断了,掉在地上。贝莉儿确认了没有问题才跑近,看了看木头,然后担忧地看了看他。

她真好。

他觉得自己真的有点蠢,当初为什么会觉得她是个坏女人呢?傲慢与偏见遮住他的双眼,让他做了很坏的事情。他想幸而他可以补偿她,他不会再做错事了。

他把手放进了水里,水温调得刚好,他很高兴,然后那种高兴膨胀起来,他不知道高兴还能高兴到这个地步,拼命要脸上笑得不要太过分,这样实在太难看了,他用力抿着嘴,却抑制不住眼睛弯弯。

他把手往下按,贝莉儿就只好跟着他的力气把盆子往下放,然后她明白了的把水盆放在地上。他们两个蹲在地上,她抱着膝盖看着他洗手、擦肥皂,洗手,小黄从玛利多诺多尔的腿旁伸过头来,连泛着油的水也想嗅嗅。哈哈哈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把它的头戳开,通过软绵绵的毛碰到小小的头骨,有一种可爱到窝心的幸福。

玛利多诺多尔站起来她也跟着站起来,啊她忘记了拿毛巾,她才看见他的双手在向下滴水。下雪天手更得擦干啊!贝莉儿赶紧说:“wait!Wait!”她急急忙忙跑回去找毛巾,公举面带微笑在门口等着。她怕他着凉,赶紧拿了毛巾再冲回来,把毛巾递给他:“给!”

等她挑好了蔬菜搬到小车上,推着车子哐当哐当地走到门口。玛利多诺多尔本能地站起来伸出来手想帮她推,手伸到一半顿住了,他手上都是汽油。他顿时有点懊恼,每次他想帮忙好像都赶不上趟。然而贝莉儿已经笑眯眯地把小车的把手让给了他并说:“thank you!”

她不知道他手上有油吗?他想示意她一下,但是看着那双期待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看起来真的很高兴。憋了半天他结巴了一下。“you are welcome。”

玛利多诺多尔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明明道谢和回应应该是一种最生疏的表现,他们每一次这样对话,好像关系就会更进一步。这于他来说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仓库离小木屋门口只有五步路,他终于可以推着小车过去,车轮子碾在雪地上,刻出一条浅浅的痕迹,压碎了冰的时候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女孩儿在他背后背着手跟着,脚步轻快,像跳跃的舞蹈。狗跟在她身后,还不愿意进房子,走得很犹豫,回去嗅嗅菜叶子,又忍不住跟上来,一步一回头。

他能想象到这样的场景,玛利多诺多尔觉得有点安心,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种平凡到琐碎的景象也能让他快乐,止不住的快乐。或许只是他可以不再像上次的袖手旁观,或许只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和在仓库门口等着他的油锯,在树林里等着他的小圣诞树——又或许,他扭头望了一下看不见的别墅,只是看着那个方向也能让他很期待。

她听懂了,亮晶晶的眼睛那样地看着他,带着疑惑:“you should have hat!”

她真好。

她的眼睛真美。

玛利多诺多尔拿过另一个帽子比了比,贝莉儿买的是童装大号款,有两顶是因为她买了个替换的。反正他都戴不上。贝莉儿明白了,这就……她不知所措,他抱了抱她。两个人的衣服都很脏,满布着碎叶子、灰尘,湿漉漉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他想说没关系,没有帽子他也愿意和她一起庆祝圣诞节。可惜他不知道英文应该怎么说。

今年的圣诞节,他不需要帽子。

他们最后选了一棵小树,可能才两三年大,它看起来很漂亮,有挺直的树干和幼嫩而茂盛的枝叶,树枝上蒙着雪,在森林里显得充满希望而朝气蓬勃。虽然很小,他们都觉得对要砍这棵树有一点罪恶感。

但是两人实在负担不起更大的树了,包括砍树的危险和拖回去的重量在内,他们可是病人,而且回去还有一大堆活要做呢。要动手前玛利多诺多尔低头对树说了抱歉,贝莉儿跟着他说。

她蹲下来捉起小黄的爪子,让它也和树问问好和告别。然后抱着狗远远退开。小黄很喜欢被抱,它喜欢舔人的脸表示亲热,捉住一切机会来舔,。天了噜它那么大只,贝莉儿哪里抱得动,她一看到它的耳朵竖起来想看树就抱着它的脑袋哄它吃狗粮。小黄舔完她又去她手心里舔狗粮,晃着尾巴吃得不亦乐乎。

树倒了下来,被锯开的地方还冒着腾腾热气,木碎四溅。这感觉像凶杀案现场,贝莉儿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了一眼,小黄好奇地看着树,玛利多诺多尔停下锯子,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然后他们就又高高兴兴把小树拖上小车带回去。电壁炉旁的地板上有一个凹槽被巧妙地做成了置物柜,实际上它是专门用来固定圣诞树的。玛利多诺多尔把树拖进家门,贝莉儿在后面抬着树枝。小黄跑来跑去,汪汪叫着撞他们的腿。

“Are you OK?”

她真的很容易担心他,一般的女孩儿不是应该要为这块终于被斩于锯下的木柴欢呼雀跃吗?就像杜维因的那些该死的大波蠢货一样。但是玛利多诺多尔居然这样也很不坏。那些大波蠢货还会跳上来给一个激情的热吻呢。……打住,他都在想什么。他咳了一声,只是用正常高兴的那种语调轻松地回答:“OK!”

他们又试了一次,把木柴捆成和树干差不多的宽度,这样也能好好地把树锯断了——中间还续了一次汽油,油锯真的很耗油啊——就扛上油锯,出发找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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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学习使用现代锯子,找圣诞树倒是最容易的事情了。他们要找的是很小很小的树,这样小木屋里才放得下,但是叶子又要很漂亮才可以,光秃秃的圣诞树装了彩灯也不好看。不过山上的树很多,他们踩在松软的雪里,两个人头上都戴着帽子,他拎着锯子,她拖着小车和牵着狗,背包里带着热水壶还有一袋子糖和一个简易三明治,贝莉儿有一种错觉他们其实是去郊游。

公举一点都不像她这么急,他慢条斯理地拿了手巾,擦干净手,然后把手巾还给她。面前一阵风掠过,她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得到了一个拥抱。公举弯着眼睛说:“thank you,莉莉!”

青年贴了贴她的脸,贝莉儿呆愣愣地屏住了呼吸。等他松开她,那双绿眼睛美丽得慑人心魄。

他又贴了贴她的脸,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的感激和快乐之情,只不过是一盆水而已,可能再加上一块肥皂,或者再加一条手巾。“thank you!莉莉!”他用力重复说:“You are an angle!”

贝莉儿没反应过来,这个单词她没怎么听过。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回去继续折腾锯子了。她站在门口被冷风吹着,雪还在下,呼啦呼啦地向下飘着,像漫天的絮雨。她突然红透了脸。

玛利多诺多尔终于弄好了锯子,先空转一下。不得不说油锯这样转起来也非常怕人,马达在他手上嗡嗡作响。小黄夹着尾巴吓得躲在贝莉儿腿后面,探出一个头来看,贝莉儿怕它乱跑被伤到,把它拽过来,抱着脖子控制在身前,小黄呜咽一声舔了舔她的手。“Are you OK?”

他走到门口,门开了锁齿虚掩着,暖气从门里冒出来,门槛上滑落水滴。他回头朝贝莉儿示意了手,示意他手上有油。可能女孩儿误会了,她跟他说:“wait!”她跑进门里去,玛利多诺多尔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微微疑惑地在那里等。小黄想蹭他的腿,被他挡开来。贝莉儿端着水盆跑出来,旁边有肥皂。玛利多诺多尔愣了半天才说:

“oil……hand,oil。”

不能打手机他只好比划了一会儿,示意仓库那里还有活,手还会弄脏的。她看了半天才明白了,愣了愣,然后不当回事地再把水盆往上一递:“water!Clean!Thank you!”她想了一段时间,可能不知道那个单词应该怎么说,最后憋出来了,认真的说:“you are work hard!Our Christmas tree!Thank you!”

她的笑容灿烂得像太阳一样。

玛利多诺多尔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没做什么,他还什么都没做。他应该说“you are welcome。”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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