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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 她没想做官(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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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来年春闱,众寒门举子可以全力赴之,而不必担心被辜负了。”

魏叔易面上笑意稍淡,却多了两分认真:“正是此理了。”

圣人选择对裴家下手,裴岷所在的位置便是一大诱因——圣人欲提拔寒门子弟入仕抗衡士族,于是大兴科举取士之制,但科举历来归礼部所掌,而礼部尚书此等要职向来是士族官员任之,有他们如遮天之手拦于天子门外,这条路便注定不会通畅。

太子年岁渐长,圣人没办法再等下去了。

但除去了裴岷,只是走出了第一步——

常岁宁不假思索:“那必是褚太傅本尊了。”

魏叔易讶然失笑:“常娘子果真神了。”

常岁宁笑而不语。

毕竟她的老师当年教授她时,便时常畅想辞官归隐后那抚琴时听清风,垂钓时观浪潮的悠闲愿景——老师为此准备了许久,但因朝廷不肯放人,便一直停留在准备的阶段。

这一拖,就拖到了六十七岁高龄,眼看曙光与暮光皆近,偏在此时,又忽然成了礼部尚书——

竟是养宜千日,反被宜用。

如此一番煎熬罢,待午后自段氏院中离开后,颇有种驴子终于下了磨的解脱之感的常岁宁,却在出府的路上遇到了下值归家的魏叔易。

“见府外有常家车马,便知是常娘子来了。”身上穿着官袍的魏叔易笑问道:“不知府中饭菜,可还合常娘子胃口?”

剥栗子剥得怀疑人生的常岁宁点头敷衍:“甚合。”

“那便好。”魏叔易笑着转身,与常岁宁同行,做了个“请”的手势:“作为答谢,便容魏某送常娘子吧。”

味儿也太正统了!

常岁宁似觉荒唐:“可殿下柔弱,怎会

段氏便笑着道:“这梦既是常小娘子的功劳,左右也无事,待会儿不如便一同剥栗子为明日祭品做准备可好?”

常岁宁:“……?”

她平生最看不惯之事有三,一乃江山不稳战火饥荒百姓流离,二为不如她的人却站得更高,三是好端端的栗子为何非要生壳——

至纯与她不沾边,读书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毕竟她只说不打算做官——

可没说不打算做点别的什么。

……

次日,便是常岁宁随段氏去往崇月长公主府祭祀的日子。

魏叔易听得有些糊涂了,只顺着她的话问:“那常娘子要如何拜师?”

常岁宁负手往前走着:“拜我三爹为师啊。”

魏叔易:“……三爹?”

“国子监乔祭酒——”

魏叔易了然一笑:“原来常娘子所说的去国子监读书是这么个读法儿。”

“差得远呢。”常岁宁难得谦虚:“我这般年岁,只应当多读书。”

魏叔易饶有兴致地看向她:“常娘子所指的读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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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她的“读书”不会太寻常——

“我打算去国子监读书。”常岁宁语气随意。

往上数三代,褚太傅也算得上是小士族出身,但家中早已没落凋零,早就远离了那些利益紧密相连的大士族势力范围之内,是别来沾边的存在。

褚太傅之妻便是出身寒门,其儿孙甚至未入仕途。

而其本人从不与人结党,亦非女帝爪牙,更难能可贵的是年事已高,已到了如果不出意外,很容易就会出意外的年纪——

纵然运气好,熬到七十致仕,也不过只剩下了三年而已。

如此一来,士族势力尚有三年的时间可以拿来筹谋,待哪日时机成熟,便有机会一举夺回此城。

段氏一句“能不能帮我梦一梦我家那不孝子何时才能娶上媳妇”险些脱口而出。

她还是很知轻重的,此时便感慨道:“长公主殿下与先太子乃是孪生,本就相生相连……常娘子同长公主殿下便也是有缘分在的。”

常娘子与长公主殿下很有缘分这一点,她此前在大云寺见到那字迹时便说过一遍了。

或也因着这个缘故在,段氏越瞧面前的小姑娘便越觉合眼投缘。

接着轻声问道:“除了这个之外,还梦到长公主殿下什么了?”

接下来便要选任新的礼部尚书。

圣人自然是要选用寒门出身的心腹官员,但那些士族势力刚经历了裴氏凋落,危机感丛生之下,自然不肯让步。

这一步圣人也不能让,一旦让了,便前功尽弃。

若说双方形势如水火难以相容,那么褚太傅,便是一座山。

哪怕这山近看只是个土堆而已,但却能很好地阻挡于水火之间——

清风浪潮没有了,风口浪尖倒是管够。

“然众望所归,褚太傅实难推辞。”魏叔易含笑道:“现下僵持局面得解,而此法正是魏某私下献予圣人,故有此一谢。”

他既如此坦诚,常岁宁也不客气:“那魏侍郎又欠我一次了。”

魏叔易从容点头:“魏某记着便是,只等常娘子随时讨要。”

常岁宁看向前方草木郁郁葱葱之景,不愧是在园子里建了座宅子的郑国公府,所见皆是蓬勃生机——

常岁宁往前走着:“魏侍郎又为何事言谢?”

听得这个“又”字,魏叔易笑了一声,未急着答,而是称赞喟叹:“常娘子真乃神人也,竟有这般敏锐而又独到的先见——”

常岁宁了然:“接任礼部尚书的人选定下了?”

魏叔易眼中笑意更浓几分:“不错,正是褚太傅。”

“朝中为此争论了半月余,一直僵持不下,谁都不肯退让……”魏叔易边走边缓声道:“直到今日圣人提出由褚太傅接任,满朝上下,值得一提的反对之声唯有一人而已。”

但话是她提出来的,实在骑虎难下。

于是,常岁宁在郑国公府经受了半日酷刑,险些把上辈子没剥的栗子全剥回来了。

又因是给“长公主”准备的祭品,出于敬畏,断没有尝吃的可能,只能剥而不能吃,便更是酷刑中的酷刑。

且段氏频频堂而皇之地偷懒,一会儿叫来管事询问府中事务,一会儿吩咐厨房准备午食,每一样菜都要斟酌半天,一会儿叹息年纪大了肩膀疼了须得人按一按……俨然正是完美还原了少时伴读做功课时那浑身长刺的模样。

偏她此时身为小辈,并无提意见的资格。

说到这里,他免不得要提醒一句:“可纵然是拜乔祭酒为师,常娘子既非监生,又为女儿身,凭此也断无入仕为官的可能。”

“我说了不打算做官。”常岁宁再次道:“我只想读书而已。”

魏叔易笑叹道:“常娘子求学之心至纯,倒叫张口闭口入仕的魏某衬得过于功利了。”

他这声叹息里,带着一丝惋惜。

常岁宁没有解释。

虽做好了不会寻常的准备,魏叔易此时还是意外不已,更多的则是不解:“常娘子当知,国子监内学馆不一,监生大致可分为三类,一为三品以上官员或三、四等宗室子弟,二为至少已通过乡试有功名在身之人,三为寻常庶人子弟,需过三考,方能列为监生——”

他最后道:“当然,这些于常娘子而言皆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处在于无论以何种途径入国子监,男子之身才是首要。”

这一点,纵然当今圣人为女子,也不曾改变。

如今的国子监已同科举绑在了一处,而女子不可能以科举入仕,女官历来只由内廷选拔。

常岁宁道:“我本也不是要去做监生的,我只是要去国子监内拜师读书而已。”

于女帝而言,亦是如此。

牵涉深广的权势争斗,从来不是一蹴而就,此番便等同双方各退半步,以维持表面的平衡,而平衡之下较量不会停止。

这些魏叔易并未明言,但在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一切走向,直接点明了谜底的女孩子面前,也根本无需明言。

他只忍不住再次问道:“常娘子当真无意朝堂吗?”

这一问,比上一次似闲谈一般更多了份真切。

“都是些不着边际的……”常岁宁神情犹豫,仿佛很担心自己这些不着边际的梦境说出来会冒犯长公主殿下。

段氏不以为意地笑了:“此处又无外人在,不过区区梦境,随口闲谈而已!”

常岁宁顿了顿,便道:“长公主殿下说,她如今在下面,连个能打架的人都找不到。”

段氏愕然:“……”

这未免也太是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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