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零...穷途末路(第3 / 4页)
南宫洪道:“宫本藏木呢?”
沈三娘道:“他也走了,就像是忽然看见了鬼一样,逃下山去……”
南宫洪皱眉道:“他为什么要逃?他看见了什么?”
沈三娘咬着牙,道:“他一定以为你们追上来了,他……”
南宫洪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失声道:“他一定是看见了你背上的笔。”
沈三娘凄然道:“你一定想不到我还记得吧,那天晚上你……”
南宫洪笑了,笑得也很凄凉,道:“我只记得那天晚上陪我喝酒的不是你。”
沈三娘嫣然道:“我也记得,那天晚上你根本没有到那里去过。”
挣扎着说完了这句话,鲜血立刻又从她嘴角涌出。
南宫洪轻轻地用指尖替她擦了擦,心里又悲伤,又愤怒,忍不住问道:“这也是宫本藏木下的毒手?”
人还活着,还在喘息。
他冲过来,抱起这女人,突然失声而呼道:“沈三娘。”
沈三娘笑了,笑得说不出的悲哀凄凉。
她本来实在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看见南宫洪,但是看见了他,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温暖。
她呻吟着,忽然曼声而吟:“天皇皇,地皇皇。
这人道:“我现在再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
沈三娘道:“我……我……”
忽然间,山林那边传来了一阵清悦的铃声。
一个很好听的少女声音在说:“我知道他一定是从这条路走的,我有预感。”
有个男人笑了。
丁小仙也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南宫洪道:“这位沈三娘,你还没有见过……”
他又叹了口气,接着道:“他这么做,显然只为了要在你我之间造成一段不可化解的仇恨,要我们拼个你死我活。”
杜军军握刀的手上,又有青筋凸出,却还沉默着。
南宫洪道:“看来他的确是费了一番苦心的,因为他这计划实在很周密,令我根本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他这次终于露了马脚,我无论怎么解释,你都绝不会相信的。”
杜军军也不能不承认,他的确连一个字都没有解释过。
南宫洪道:“这次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们居然还没有打得头破血流,居然还在一起。”
南宫洪叹道:“其实我若真的要暗算别人时,就绝不会使用这种笔,纵然用这种笔,也绝不会让它被别人看到。”
杜军军忽然道:“因为这是种很特别的笔?”
南宫洪道:“是的。”
杜军军道:“别人既然连看都看不见这种笔,又怎么能打造?”
南宫洪叹了口气,道,“这一点我也想不通,能打造出这种笔的确不是件容易事。”
尖而利的笔锋,在太阳下闪着光,光芒刺进了杜军军的眼睛。
他的脸色立刻变了,就好像真的被刺了一刀。
南宫洪忽然回头,看着他,道:“你当然见过这种笔的。”
杜军军脸色又苍白得接近透明的,过了很久,才慢慢地点点头。
他不能不承认。
“你现在还没有死,所以我不妨告诉你,有时死了反而比活着舒服,但却要死得快,若是慢慢地死,那种痛苦就很难忍受了。”
沈三娘挣扎着,颤声道:“你……你难道还想折磨我?”
这人道:“那就得看你,只要你肯说实话,我就可以让你死得舒服些。”
沈三娘道:“你要我说什么?”
这人的手,从地上提起了那大包袱,道:“这包袱虽不小,但宫本藏木的财产却绝不止这些,你们临走时,把他的财产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
三寸七分长的笔。
小笔!
南宫洪撕下了一片衣襟,用他身上带的金创药,塞住了沈三娘的伤口。
然后他就拔出了这支笔。
沈三娘道:“不是他!”
南宫洪道:“不是他是谁?”
沈三娘喘息着,道:“是个年轻人,我连看都没有看见他。”
南宫洪道:“但你却知道他是个年轻人。”
沈三娘道:“因为我听见了他的声音,他刚才还在*我,问我知不知道宫本藏木的财产藏在哪里,听见了你们的声音他才走的。”
人如玉,玉生香,三菱重工中沈三娘……”
她笑得更凄凉了,轻轻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这歌?”
南宫洪当然记得。
这本是那天晚上,他在那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中,看到沈三娘时,随口说出来的。
他想不到沈三娘直到现在还记得。
那少女又大声道:“你笑什么?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小看了女人的预感,那有时的确比诸葛亮算的卦还要灵。”
这声音沈三娘也没有听见过,但是那男人的笑声却很熟悉。她忽然想起这个人是谁,她的心跳立刻加快。
然后她就忽然发现,用脚踩着她背脊的那个人,已忽然无踪无影。
.............................南宫洪从林中走出来的时候,也没看见第二个人──只看见了一个女人倒在泉水旁。
他当然也看见了这女人背上的笔。
他苦笑着又道:“三娘若已死了,你若不是跟我一起来的,想必又会认为害死三娘的凶手是我──现在宫本藏木就一定会这么样想的。”
丁小仙一直嘟着嘴,在旁边生气,谁也不知道她是为什么生气的。
但现在她却忍不住问道:“你想不想得出有谁会这么恨你?要这样子害你?”
南宫洪叹道:“我想不出,所以我一定要问清楚。”
他垂下头,才发现沈三娘竟又挣扎着抬起头来,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在看着丁小仙。
他苦笑着,又道:“我只知道无论谁要陷害别人时,都得费些苦心的。”
杜军军道:“你认为这是别人在故意陷害你?”
南宫洪苦笑道:“你难道还看不出?”
杜军军垂下头,凝视着自己手里的刀──他若不愿回答一个问题时,就会垂头看着自己的刀。
南宫洪道:“这个人让你认为我是挑起你和‘神刀’郭威那场血战的祸首,又让你认为我是谋害小翠的主凶,那时丁小仙恰巧被她二哥带走,连一个能替我证明的人都没有。”
第一次看见这种笔,是在李虎的杂货店;第二次看见这种笔,是在那已被血洗过的长街上;第三次看见这种笔,是在那令他心都粉碎了的暗室中,在他那身世凄凉的情人尸身旁。
每一次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只要一闭起眼睛,就仿佛能看见李虎那张惊怖欲绝的脸,看见那孩子身上飞溅出的血花……
可是他以前想的难道错了?
南宫洪凝视着他,缓缓道:“你现在总该明白,这种笔并不是只有我能用的。”
杜军军沉默。
沈三娘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这人悠然道:“你只要再说一句‘不知道’,我就剥光你的衣服,先用用你,然后再挑断你的脚筋,把你卖到山下的土婊馆去。”
他微笑着,又道:“有的男人并不挑剔,残废的女人他们也一样要的。”
沈三娘全身都已冰冷。
这人说话的声音温柔而斯文,本该是个很有教养的年轻人。但他说的话,做的事,却比野兽还凶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