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傲慢（第1 / 2页）

灯光从门缝里照出来，照在湘江老人脚上。

湘江老人停住了脚，忽然转身拍了拍小兵的肩头，道："挺起胸膛来，走进去，莫要让人瞧着恶心。"小兵走了进去。

这屋子里有什么？

湘江老人为什么将他带到这里来？

小兵根本不去想。

湘江老人的目光渐渐柔和，道："我也知道你现在活着比死困难得多，你现在若死了，就是逃避，我想你绝不是这样的懦夫。"他缓缓接着道："何况，你答应我的事，现在还没有做。

小兵的呕吐已停止，不停的喘息着。

湘江老人道："你若还有勇气活下去，现在就跟着我走！"他骤然转过身，再也不瞧小兵一眼。

小兵望着自己吐在地上的东西，突也转过身，跟着他走了门去。

他始终没有流泪。

就贴着小兵的脸，插入了泥土中。

冰冷的剑锋，在他面颊上划破了一条血口，血沿着剑锋渗入泥上。

湘江老人的声音比剑锋更锐利，冷冷道："这是你的剑！"小兵没有动。

湘江老人道："你若想死，很容易！"小兵还是没有动。

湘江老人道："你现在若死了，绝没有人会为你悲哀，更没有人会觉得可惜，不出三天，你的尸体就会橡野狗般腐烂在阴沟里。"他冷笑着，接道：："因为一个人若为了那种女人而死，简直连狗都不如。"小兵突然跳了起来，反手拔出了剑。

小兵像逃一般奔到这里，忽然绊到了门槛，噗的跌出门外。

他就这样平平的跌了下来，就这样平平的伏在地上，既没有动，也没有爬起，甚至什么都没有去想。

在这种时候，他脑子里竟会突然变成一片空白。

这真是件奇怪的事…，秋已残，干燥的泥土中带着种落叶的芬芳。

小兵用嘴啃着泥土，一口口咽了下去。

湘江老人目光中又闪过一丝笑意，悠然道："你看，世上美丽的女人并不止她一个，是么？"少女们银铃般笑了，走过来，拉注了小兵的手。

脂粉中还有酒香。

屋角堆着几只箱子。

湘江老人打开了一只箱子，灯光立刻暗淡了下去。

小兵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

湘江老人一直冷冷的瞧着他，瞧着他走出去。

宁云透出口气，柔声道："我是全心全意的对你，你现在总该相信了吧。"湘江老人道："我相信。"这句话只有三个字，三个字还没有说完，他已将宁云重重摔在床上，大步走了出去。

宁云的身子也已僵硬。

但她面上的表情既不是悲哀，也不是愤怒，而是恐惧。

一个人的心若已死，还有何俱？

屋子里有七个人。

六个绝顶美丽的女人。

七张美丽的笑脸都迎着他，七双美丽的眼睛都瞧着他。

小兵怔往了。

不流泪的人，只流血！

他已准备流血！

穿过侧门，还有个小小的院子。

院子里一株孤零零的白杨正在秋风中叹息，叹息着生命而短促，人的愚蠢，竟不知对这短促的生命多加珍惜。

还有灯光。

湘江老人背负着双手，冷冷的瞧着他。

小兵的眼睛血红，嘴里塞满了泥土，看来就像是野兽。

湘江老人道："你想杀我？是不是？为什么还不出手。"小兵的手颤抖，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暴露。

湘江老人道："你若想去杀她，我也绝不阻拦你。"小兵霍然转身，又停住。

湘江老人冷笑道："难道你现在已连杀人的胆子都没有了？"阿飞突然弯下腰，呕吐起来。

粗涩干燥的泥土，慢慢的经过他的咽喉，流入他的肠胃。

他似乎想用泥土来将自己填满。

因为他整个人都已变成空的，没有思想，没有感觉，没有血肉，没有灵魂，二十几年的生命，到现在竟只剩下一片空白！

湘江老人已走了出来，静静的瞧了他半晌，从他身上跨了过去，走到他屋子里，取出了那柄剑。

"啼"的一声，剑插下。

当她发现自己并没有真的完全征服小兵时，也有过这种恐惧，只不过恐惧得还没有如此深。

"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又得到了什么？""什么才是真正可靠的？"她慢漫的站起来，将方才脱下的衣服一件件拾起，一件件叠好，叠得很慢，而且很仔细。

等她四肢的肌肉又恢复柔软，她就又躺了下去，摆出最甜蜜的微笑，最动人的姿势。

她决心还要试试。

通道的尽头，有道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