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黎明前的黑暗（第2 / 2页）
百春却似乎根本连瞧都没有瞧他一眼，冷冷道：你手里这把刀能杀得死人么？
黑衣人怔住了。
这句话问得实在有点令人哭笑不得，但别人既已问了出来，他也没法子不回答，只有硬着头皮道：自然能杀得死人的。
百春道：好，来杀我吧。黑衣人怔住了，半晌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
百春道：因为你不杀我，我也要杀你。黑衣人不由自主后退两步，突然咬了咬牙，比首已闪电般刺出。
百春既然还活着，死的自然是贺文海。
宁云笑了。
但她只是笑在心里，面上却像是怕得要命。将那蓝衣少年的手握着更紧，颤声道：这人好可怕，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蓝衣少年勉强笑道：不管他是谁，有我在这里，你还怕什么？
宁云嫣然道：我不怕，我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只要在你身旁，就绝没有任何人敢来碰我一根手指。
黑衣人也正想往树林里去，瞧他这样子，脸色也变了，刚停了脚，灰衣人已倒在他脚下。
他莫非在树林里遇见了鬼么？
天杀的厉鬼。
黑衣人情不自禁后退了几步，一伸手，拔出了鞋筒里的比首，眼睛瞪着那黑黝黝的密林，大声道：是什么人？
树林里寂无人声，过了半晌，才慢慢地走出一个人来。
黑衣人满面都是喜色，不停地点头道：是，是，是，我明白，我怎么会忘记。
他走的时候，人似已长高了三尺。
等他走了，那蓝衫少年才走了过来，冷道：林姑娘你倒真是忙得很。
宁云叹了口气，道：有什么法子呢？他们可不像你跟我，我总得敷衍他们。
她又伸出手，握住了这少年的手，柔声道：你生气了么？
蓝衣少年道：是－－是家师。
百春道：毛正阳已死在我剑下。
他忽然无头无尾地说出这句话来，好像前言不对后语。
但这蓝衣少年却已明白他的意思。（未完待续）
这一次不但心里在笑，脸上也在笑。
因为她知道这蓝衣少年永远也不会再看到了。
这蓝衣少年不但剑法颇高，用的也是把好剑。
刹那间，他已向百春刺出了五剑，却连一句话都没说，他早已看出无论说什么也没有用。
百春居然没有出手。
宁云看他的嘴角的肌肉在不停地跳动，忽然放开了他的手，道：这人的出手太快，你－－你还是快逃走吧，用不着管我。
蓝衣少年若已有四五十岁，就一定会听话得很，一个人活到四五十岁时，就会懂得性命毕竟要比面子可贵得多，若有人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这定是年轻小伙子说出来的。
说这话的人一定活不到五十岁。
蓝衣少年咬着牙，大声道：你用不着害怕，我跟他拼了！
他口气还不十分坚决，也没有冲过去的意思。
宁云道：那卖酒的驼子呢？
灰衣人道：还在那里卖酒，这人倒真是深藏不露，谁也猜不透他的来历。
宁云笑道：但我想－－你必定已打听出一点来了，无论那人是什么来历，要瞒过你这双眼睛却困难得很。灰衣人笑笑道：若是我猜的不错，那驼子必定和说流浪的王老头有些关系，说不定就是昔年那背上一座山，山也压不倒的王老二。
宁云似也觉惊异，又沉默了半晌，道：你再去打听打听，明天－－她声音越说越低，灰衣人只有凑过头去听，听了几句，他平平板板的一张脸上也露出了欢喜之色，他走的时候，步子也变得轻快起来。
宁云的确有令男人服贴的本事。
但他的比首刚刺出，剑光已飞起。
接着，就是一声惨呼，再看百春的剑已又回到鞘中，仿佛根本没有拔出来过。
好快的剑！
蓝衣少年也是使剑的名家，自己一向觉得剑法已够快了，从来也不信世上还有人的剑法能比他更快。
直到现在他才相信。
蓝衣少年挺起胸，道：对，无论他是谁，只要他敢过来，我就要他的命！
其实他已也被百春的杀气所慑，手心里已在冒着冷汗，只不过他还年轻，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死也不肯示弱的。
百春已走到那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手里虽握着柄比首，他用这柄比首已不知杀过多少人，但此刻也不知怎地，硬是不敢将这柄比首刺出去。
他已看到了百春那双死灰色的眼睛。
这人高而颀长，带着顶宽大的笠帽，紧压在眉际，遮去了面目，他不但走路的姿势很奇特，佩剑的法子也和别人不同，只是随便地斜插在腰带上。
剑不长，还未出鞘。
这人看来也并不十分凶恶，但黑衣人一瞧见他，也不知怎地，全身都发起冷来，掌心也沁出了冷汗。
这人身上竟似带着种无声的杀气。
百春。
蓝衫少年板着脸道：哼。
宁云吃吃笑道：你瞧你，就像个孩子似的，快上车，我替你消气。
蓝衫少年还想板着脸，却还是忍不住笑了。
就在这时，突听一声凄厉的惨呼－－声音是从树林里传出来的。
灰衣人本已走入树林，此刻又一步步退了出来，他一步往后退，鲜血也随着往下落。
蓝衣少年这五剑明明都是向他要害之处刺过去，不知怎地，竟全都刺了个空。
百春忽然道：你是点苍门下？
蓝衣少年的手停住了，第六剑再也刺不出去，这人一双死灰色的眼睛仿佛根本就没有看他。
他实在不懂这人怎会看出他的师承剑法。
百春道：冯天灵是你的什么人？
宁云道：不－－你不能死，你还有父母妻子，还是赶快逃回去吧，我替你挡着他，反正我只是孤伶的一个人，死了也没关系。
蓝衣少年突然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宁云又笑了。
一个女人若要男人为她拼命，最好的法子就是先让他知道她是爱他的，而且也不惜为他死。
这法子宁云也不知用过多少次，从来也没有失败过。
黑衣人眼睛一直盯着那灰衣人，似乎恨不得给他一刀。
但这时宁云已又从轿车里伸出手，向他招了招。
春葱般的手，在夜色中看来更是莹白如玉。
黑衣人痴了。
宁云柔声道：你过来，我有话告诉你，后天晚上－－她悄悄地在黑衣人耳旁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