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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单亲妈妈 第25节(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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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老师对颜良深不免同情起来,她看着那边把自己窝成个鹌鹑样,埋头不好意思见人的颜如玉,就更同情了。

她跟颜良深解释了下:颜如玉和那名男同学不知道什么原因起了口角,颜如玉不知故意还是无意,将那名同学撞到墙上,正好撞了鼻子尖,撞得哗哗流鼻血。老师问他们两个起口角的原因,两人都倔着不肯说,这才找了双方家长来。

正说着,男同学的家长也赶了过来,班主任老师就又讲了一遍。

颜良深笑呵呵的和对方握手,说:“孩子之间小有矛盾也是正常的,孩子们不愿意说,肯定也有他们的道理,我们就让他们保有一点小秘密好了。”

对方家长不由自主听从着颜良深的意见,附和着。

颜良深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带上了她。

颜如玉上的是观园实验小学,从市委家属院步行过去只有七八分钟的路程,颜良深为了快点过去,还是让司机开车送了他们。学校已经放学,校园里空荡荡的,颜良深和王招娣急匆匆在门口下了车,穿过校园往班主任办公室而去。

办公室的门开着,王招娣跟在颜良深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一下子就看见颜如玉背着手使劲儿低着头站在办公桌旁边,肩膀一抽一抽的,应该是正在哭泣,她旁边占着个比她高一头的男孩,鼻子眼被卫生纸堵着,沾着明显的血迹,歪着脖子,愤愤不平的直往颜如玉身上瞪。

见此情景,王招娣嗷的一声大喊着冲过去:“我的如玉,是不是挨打了,打哪儿了,疼不疼?”她双手掐住颜如玉的胳膊,掰过脸来,仔细地左看右看,又去摸她的胳膊手脚,直到把颜如玉的小身子摸了个遍才放下心,又毫无征兆的冲到那个男孩子面前,使劲儿推了那个男孩一把,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个小屁孩,干嘛欺负我们家孩子!”

颜良深皱着眉头,赶紧往过走,正要说话,旁边目瞪口呆看着的班主任老师反应过来,连忙阻止王招娣:“这位家长,你不要冲动。”

他想来想去,平生第一次,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希望通过他,充当自己和颜如许之间的媒介,一点点进入她的生活。这个人就是颜良深。

他做好心理准备,准备把一部分的事实说给颜良深听,可颜良深却匆忙的走了。

颜良深匆忙离开是了得知小女儿颜如玉在学校和同学打架被留校,老师要求家长亲自过去。电话是先打到家里的,王招娣接了电话一下就麻爪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想赶紧冲去学校,帮着自己闺女撑腰打架,看看哪个孩子胆大包天的敢打自己家的孩子,可是冲到门口却被黄姐拦住了。

经过黄姐的耐心劝阻,王招娣冷静下来。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会讲大道理,也听不懂别人话里的弯弯绕,这样冲过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这种时候,她只能指望颜良深。

她本来想让黄姐陪着她一起去市政大楼去找颜良深的,可马上她就打消了念头,给周秘书打电话。

清晨,他抛下双眼红肿,睡梦中眉头紧锁的颜如许回到部队,做奔赴战场前的准备。

然后,他失约了。

在敌国将近四年的时间里,他想念着颜如许,想着对她的承诺,熬过一个一个日夜,殚精竭虑,想要堂堂正正地回去。

他回来了,悄悄地寻找着颜如许。

他想,要是颜如许还没有对象,自己就重新追求她,和她重新开始,余生好好照顾她、疼她、爱她,把这逝去的四年时光都补回来;要是颜如许有对象了……他就默默的守护她,帮助她,让她以后都顺顺当当的,不会再为一个男人流那么多无用的眼泪。

巨大的关门声惊动了颜良深,他看过来,脸色苍白,眼睛泛红,日光下老人斑清晰可见,目中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看到康从新后,露出了意外又了然的神色,他对着康从新笑了笑,说:“你也来了。”

康从新跑过来,对颜良深点点头,顾不上说别打,先问:“现在情况怎么样,开始搜山了吗,出动了多少人?”

颜良深声音有些发干:“当地公安意见是由熟悉山里环境的人组成搜索小队,他们组织了当地村民,三人为一个小队,共出动了五个小队,出发有半个小时了。”

发现颜如许失踪至今不过两个多小时,当地公安能这么配合,已经很不容易了。康从新点了下头,仰头迅速将地势地貌和周边环境印入脑子中。

听周秘书说,同伴在发现颜如许不见了之时,曾经沿着山路反复喊叫寻找过,但都都没有得到回应,所以,颜如许很大可能性是跌落山下了。

周秘书收回手臂,揉搓着着胳膊,把颜良深收到的信息转述给康从新。转述完了才有空去看自己的手臂,这才发现被他捏过的地方已经青了,留下两枚清晰的手指印儿,这人的力气可真大啊!

周秘书心里头发出一句感慨之后,就听见康从新对自己说:“康康就麻烦你好好照顾了,别让他知道妈妈出事了,谢谢了!”

周秘书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又看见康从新往教室的方向快速的扫了一眼,然后风一样大跨步跑着往路对面走去,没几步就跑过去,开上吉普车走了。

周秘书有些怔愣的望着康从新的背影,直到吉普车开走。

他这担心着急的程度不亚于颜良深啊!他是颜如许新谈的对象?可他对康康怎么也这样好?

“这位好像是来接康康的。”吴叔声音不大的说。颜良深都是亲自来接康康的,但有几回周秘书也跟着过来了,他们坐着政府牌照的车,还配着专门的司机,吴叔隐约能猜到颜良深的身份不低。

康从新自然是认识周秘书的,他连忙迎上去,迫切的问:“周秘书,颜如许呢,康康的外公怎么没来?”

周秘书这会儿也看到了他,虽然很好奇机械集团的副总怎么出现在这里,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就只是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后敷衍着说:“领导家里头出了点事儿,让我来接康康。”然后歉意的对康从新笑笑,“抱歉康副总,我先去接孩子。”然后就想对着吴叔说话,康从新却一把抓住他,急切的质问:“颜家出了什么事儿?是颜如许吗,告诉我!”

目光凌厉,像是一把刀一般,周秘书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眼神,就好像他要是不回答,就会被刀射中一般。他不由自主的说了实话:“是,是颜如许,她在北郊凤凰岭失踪了!”

“失踪了?”康从新喃喃的重复着,目光有些失焦,但很快,他又聚拢光芒,看向周秘书:“把详细情况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下。”

吴叔又警惕起来:“你是他什么人?”

康从新忙将自己的工作证递过去,吴叔接过去仔细的看, 对比了上面的照片, 然后恭敬的将工作证递过去, 态度客气了许多, 说:“康康还在学校,还没有人来接他。”

康从新眉头一凝。

吴叔就问:“您认识康康呀?他妈妈专门交代过,除非她同意, 否则别人都不能来接孩子。”

康从新没回答他的话, 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康从新跟下属交代完下午的工作,就开车去了大众日报社幼儿园。他知道今天上午颜如许的会议就能结束,肯定会赶着中午回来接康康的,好几天没见到他们娘俩了,他心里头没着没落,像是丢了魂儿似的。

他把吉普车停在报社对面,以前吕天明曾经站过的那个位置,推测着颜如许过来的方向,一劲儿的盯着那边,渴望看到她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有的小天使好厉害,猜出了康从新名字的由来,猜出了他这几年的行踪,哈哈哈哈。

第33章 相见

康从新失落不已,康康被抱走, 怀里头空虚极了, 就像一堵透风的墙, 有凛冽的寒风呜呜的吹进心里。他很失望, 他把即将和颜良深进行的对话模拟了很多次,憧憬着能通过颜良深的口,告诉颜如许自己还活着, 并且回来了的事情。

他从来都是依靠并信任自己的, 从来不会把主动权放在其他人身上,可平生第一次,满怀着希望来见颜如许时, 怯懦了,不敢和颜如许面对面。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次想要走到颜如许面前时, 他就迈不动步, 身体像是被冰封了似的。

心里头像是冰与火在打仗, 他心里头的火炙烧着他, 让他想堂堂正正地站在颜如许面前,告诉她自己还活着,想紧紧地抱着她、亲吻她;可心里头的那块冰却冻住他的四肢, 束缚他的脚步, 让他胆怯的不敢前行。他知道这是心理问题。

他知道康康是自己的孩子, 也推断出她的婚姻是假的,是为了给康康一个身份,他也知道颜如许很排斥和男人相处,大概没有再找对象的打算。

他知道,这些都是因为自己,他非常愧疚。

班主任老师见双方家长都这么说,也不再强求,就又批评了两个孩子两句,就放两个家庭离开了。

颜如许跟在颜良深后面默默的走,一直到上车,颜如玉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王招娣还有些愤愤,喋喋不休的说:“我看就是那个小崽子的错,我们家如玉一直都是老实孩子!”然后又小声嘟囔:“当个领导有啥用,自己家孩子被欺负了也不能给撑腰!”

颜良深听到了,眉头皱了皱,却也没说什么,等到家了,他把颜如玉单独叫到书房里,关上了门。

王招娣贴在门上听了半天,什么也听不到,这才撇嘴,悻悻离去,“还背着我?我可是孩子的妈,太瞧不起人了!”

…………

王招娣想着颜良深在身后就有了胆气,叉起腰瞪着眼睛朝老师吼道:“你们老师是怎么管学生的,怎么就看着我们家孩子被欺负。”

老师都被气笑了,她自从当老师以来,听到家长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老师,我们家孩子你随便骂、随便打,一定要好好管教。可从来没有学生们发生矛盾,过来找老师不是的。

颜良深连忙拉住王招娣,用眼神制止她,然后转头对班主任老师说:“对不起老师,我是颜如玉的父亲,这是孩子母亲,她过于担心孩子了,难免急躁了些。”

观园实验小学在市政府家属院的学片区内,学校很多孩子都是政府高官子弟,不过有些家长会表明身份,有些家长却不会。班主任老师看看颜良深英俊的面容和儒雅的气质,虽说有了年纪,但依旧风度翩翩、不急不躁又谈吐优雅,便知这人肯定身份不低,但转头看着王雅妮,穿着不俗但样貌粗糙、举止粗鄙,颇有些“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之感。

这两人是夫妻?这么好的男人配这样的女人,太可惜了。

和颜良深结婚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去过颜良深的办公室,一是颜良深不愿意让她去,二是她自己不敢去,在她的概念里,市政府就是衙门,升斗小民对衙门口天然有种敬畏感,即便是她成了领导夫人,也没让她有所改变。

周秘书接到电话时,正好颜良深的会议也结束了,就赶紧把这事汇报给他。

颜良深有些吃惊。他的小女儿一向都特别乖巧、懂事、谦让,甚至还有些胆小,她怎么会和同学打架呢?他匆忙赶回家,把熟睡的康康交给黄姐,嘱咐她好好照顾,寸步不离的看着孩子,这才往学校去,王招娣紧跟在后面。

颜良深看了眼王招娣,“你也去?”

王招娣梗了下脖子:“我是她妈,老师让父母都去!再说,我也不是没去过!”

可他万万没想到,有了康康。

他头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是个只图一时爽快,不计后果的卑鄙小人,他完全没有考虑到颜如许可能会怀孕。他没有抵抗住诱惑,让颜如许一个人怀孕、生子,自己带大孩子。他想到颜如许有可能受到的苦难,就心痛得无法呼吸。

但在心痛的同时,他更加欢喜,不管是他忽然就有了儿子,还是颜如许依旧单身,都令他欢喜得飘飘兮,熏熏然。但,他又为自己的这份欢喜而愈加愧疚。

他矛盾极了,像是口渴想喝水那样,渴望靠近颜如许母子,但又不敢。他怕颜如许伤透了心,自己还活着的事情不仅不让她高兴,还会让她想起不愉快的往事。他愧疚、胆怯、懦弱、自卑,再不是自我认知中的那个自己。

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他还是得需要站到颜如许面前,可是他尝试过无数次,都没法让自己走到颜如许面前。

这边的山岭不算陡峭,只有一条沿着山脊踩出来尚算宽敞的土路,像是一只俯爬下去的凤凰一般,两翼延展出去的面积巨大,除非能精准判断出颜如许坠落下去的位置,否则,只出动五人小队,搜寻难度比较大,太阳落山之后,山上的气温会极速下降,如果不尽快找到颜如许,她受伤再加上失温就太致命了!

康从新心中一阵阵的闷疼,他使劲攥攥拳头,利落的将手里拎着的背包甩到背后,镇定而又肯定的跟颜良深说:“我知道了,您别太担心,我会把她找回来,她会没事的!”

周秘书心里头胡乱的猜测着,赶紧去教室里接康康。

康从新一脚油门踩出去,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越着急脑子就越清醒,根据刚刚从周秘书那里等到的信息,大脑里已经规划好了几种预案。

他中途去加了油,趁着加油的功夫,去商店买了面包、饮料、糖块,放在车里的常备着的军用背包里,又检查着背包里面的物品:强光手电、打火机、指北针、水壶、毯子。然后三口两口啃了两个面包,一鼓作气往北郊开。

他车开得很快,路上停下问了两回路,不到2点钟就已到达凤凰岭山脚下,远远的能看见车辆和人群,他直奔那边而去。

颜良深的黑色轿车停在山脚下的平地处,他本人被身着制服或常服的人簇拥其中,仰头以手遮阳向山上望着。康从新连忙将车停好提起背包跳下车。

周秘书被他抓得很疼,只觉得他的手像是把钳子一样,夹得他骨头都要碎了,他忙说:“我跟你说,麻烦你先放开我。”

他是领导秘书,保密是第一要务,按理说不好随便透露领导的私事,但康从新堂堂的机械集团副总,颜良深又放任康从新和康康单独玩耍,说明对康从新很信任,还有现在,康从新对颜如许那异乎寻常的关心,都昭示着康从新和颜家的关系不一般。

数息之间,周秘书选择将颜如许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康从新,要是能获得他的帮助,颜如许也能早些被找到。

想到颜良深得知颜如许失踪时,险些坐空跌倒险些乱了方寸的模样,周秘书就揪心不已。正是因为忽然接到颜如许是失踪的信息,大家处于慌乱之中,才一时忘了来接康康。幸好颜良深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最初的惊慌之后,很快就镇定下来,要司机小梁赶紧开车送他去凤凰岭,而他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康康。

康从新听了周秘书的话,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周秘书的胳膊,连忙放下,极力压制着自己焦急的心,让自己呼吸尽量平稳下来,“抱歉。”

无论是颜如许还是颜良深, 都把康康当成掌中宝、心头肉,绝不会因为马虎大意而忘了来接孩子,到这个时间点还没来接孩子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出了什么事儿,让两人实在无暇顾及。

康从新:“能不能让我用下电话,我想打个市话。”

吴叔答应着,将大门打开,将他让进门房屋里。

康从新朝他点头致谢,拿起电话,往颜良深办公室打过去,电话嘟嘟一直响,但一直都没人接。

康从新不死心的又打了一次,还是没人接,他懊恼着没有问过颜良深家里的电话,正想着该跟谁问,就听见远处传来急匆匆的跑步声,往过一看,正是周秘书,跑得呼哧带喘的,额头出了很多汗,边跑边用手绢擦汗,脸上被晒得红彤彤的。

渐渐的, 街上行人越来越多,很多眼熟的人从报社方向过来,往幼儿园去。

康从新看看手表, 已经12点10分了,可不光颜如许没来,颜良深也没来。康从新有些着急, 往幼儿园里看着, 一个个小朋友被家长们接走, 蹦蹦跳跳的跟家长大声说笑嬉闹。

又等了半个小时, 康从新看着一个和康康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欢天喜地的投入进妈妈的怀抱,心里头绞疼着难受,实在等不下去了, 打开车门走到幼儿园门口。

吴叔还没下班, 正站在门口往四边张望,一看到陌生面孔就警惕起来,但看到康从新的面容身姿又稍微松懈下来。

康从新隔着栅栏对吴叔笑了笑, 问道:“请问,颜康康同学还在学校里吗?”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颜如许时,两人抵死缠绵,她缠着他,一次又一次,快乐到极致的时候,又问出那句问过无数次的话:“能不能为我留下,不要上战场?”

他喘着粗气,沉浸在蚀骨销魂的快乐中,却依然拒绝她:“颜颜,我是军人,上战场是我的天职。”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放声大哭,仿佛预见自己会一去不复返似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胸口,那悲戚的哭声将他的心都哭碎了,他紧紧搂住她,像是要将她嵌入到自己身体里似的。

“颜颜,我会活着回来的,等下了战场我就打报告,我们就结婚!”他说。

颜如许哭得更厉害了,他怎么劝慰都没用,他只能不停的亲吻着她,用苍白无力的语言安慰她,却不能够答应她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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