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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历史军事 >赤旗 > 第九章 耿纯下马麾军行(下)

第九章 耿纯下马麾军行(下)(第1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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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孔说道:“明公,张黑营这么快就失陷,确乎是出乎了我等的意料。然现下仍未到出兵时!”

阮原大声地说道:“刘公,你日前说的那些,等到曹贼部的锐气被挫以后,咱们再出兵往战,我是赞成的,但现在的情况与你提出此议的时候,已是大为不同矣!张黑营被曹贼部攻陷了,乘氏外无呼应,已是孤城;再1个,张黑营失陷的经过,乘氏城头的守卒必然都是亲眼所见,这也会对他们的士气造成巨大的打击,这种情况下,郡府若还是不立即就派援兵,乘氏县城搞不好就要守不住了啊!如果乘氏城都守不住了,刘公,你所谓之‘候至曹贼部士气衰落后,再遣兵往战’,还往哪里派兵往战?形势已然不同,刘公,咱们的应贼之策也当随机而易啊!”

刘孔说道:“张黑营虽然失陷,乘氏县中尚有守卒将近两千,乘氏县宰冯达,其人颇有能力,我相信他是能将乘氏县城再守上1段时日的!”

张黑选择在城外筑营,是因阮原的嘱令,阮原当时对他说了,曹幹部1到乘氏,他就会於第1时间领率郡兵主力,前去支援他,然因刘孔横插了1杠子出来之故,致使阮原对张黑的承诺未能达成,张黑如果因此战死,阮原脱不掉责任,他既是颇怀对张黑的愧疚,亦是因张黑营之失陷,他的确认为乘氏县城现下所面临的局面,与此前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已是到了不能不援的时候,故在听了刘孔的话后,见他还是坚持“再等”,不禁的他就急怒了。

他怒声说道:“刘公,冯达有没有能力我不知道,乘氏县尉沈胜是个什么玩意,我却是清楚!毫无治军之能,更无用兵之能!饭桶1个!有张黑在,彼此犄角,内外响应,乘氏还能守得住,於下张黑营已然失陷,只靠乘氏1城,再加上沈胜这么个废物饭桶,冯达就是再有能耐,他要能把乘氏守住,——莫说再守‘1段时日’,能再守上3天5天,我割下脑袋送给你!”

鼓如滚雷,呼如惊雷,攻势如涌,78里外的乘氏城头,冯达脚下1软,险些坐倒在地。

曹幹部攻营1日多。

次日午后,张黑营的东营先陷,继而南、北两面亦陷,全营宣告失陷。营中郡兵守卒千人,被杀伤两百余,泰半成俘,侥幸得脱,经由西边的济水逃走者,不足百数,张黑被俘。

……

张黑营失陷的消息,定陶郡府於第2天下午获知。

这军吏是个屯长,亦以勇武出名,慌乱的应了声,赶紧的集合了本屯的部曲,将之分成了两部,两部各1队,分头向着攀墙的那两队贼兵各自所在的方位支援迎杀而上。

眼皮子前头,那两支杀到营墙下的贼兵已在攀梯,往前抬望,更多的贼兵沿着那两个长板,挥着刀、矛,呐喊着在往营的东墙这边杀来;张黑顾目南、北,亦是近乎同样的敌情。贼兵的呐喊声、鼓角声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下命令都得提着嗓门叫喊!只靠他营中千人,断难是能将营守住,眼下唯1的活路,是在乘氏城中;只有城中出援,他的营才有守住的可能!

但是,城中会出援么?

张黑望向北边。

在其营北与乘氏县城之间的广阔野地上,数千贼兵结成了大小数阵,西至济水岸边,东到十余里外,放眼只见如林的旗帜、长矛,已是把乘氏县城与他的营垒之间的道路,完全阻绝!

两队上了长板的贼兵,各有78贼中箭,掉下长板,其余的贼兵冲过了壕沟,顺利地杀到了营东墙下!这两队贼兵后队的兵士,分各抬着1架长梯,迎着更为猛烈的营卒的箭矢、弩矢,他们各把长梯架设在了墙上。那几个披甲之贼,带头攀上了长梯!

喊杀之声,混合着鼓角之声越发的大了,从张黑营外的3面,铺天盖地的传将过来。

百忙中,冯达抽出眼来,向营北、营南各望了1望。

营北、营南两面的攻营贼兵,没有营东这支贼兵的进展快,但也都已在横渡壕沟。

不由自主的,冯达将自己换成了是张黑,他搓灰的手早已停下,然还在胸口,他忘了放下,感受着“扑通扑通”的心脏急跳,他大口地呼着气,心道:“若我是张黑,现在我该怎么办?”

暂避其锐,候其气衰,再做进战,是个道理。

若1直避让的话,则避到何时才是个头?阮原虽因急怒,态度不恭,然其此言,也是个道理。

冯达转入窝棚,未久即又出来,无它缘由,只因城南张黑营处的攻杀声太过响亮,虽是城头与张黑营隔着78里之远,其声传到城头,犹仿佛使人震耳。

天气太热,窝棚小,里头更热,并是在城头,无有遮掩,阳光直射下来,简直蒸笼也似,因是冯达衣袍的带子仍未系上,耷拉垂在袍边,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就着汗,他搓着胸口的灰,回到垛口,翘起脚尖,极目向南边的张黑营位置眺望,入眼不过片刻,他神情为之震动。

“这两天曹贼攻城,我已觉凶猛,却原来他攻我城时,尚未尽全力!”冯达震惊的心中暗忖。

只见那城南,张黑营外,曹贼部兵分成3股,分从北、东、南3面同时进攻,——却为何只是分3面,放过了西面?乃是因张黑部的营垒与乘氏县城1般,亦是临水而筑,在其西面系乃济水,闲言无须多讲,只说那3面攻营之贼,冯达离得远,瞧不清细处,辨不明他们分别的旗号,然登高居下,大略却能看到,自东而攻的那支贼兵人数相对较多,将近千人;分从北、南两面攻之的那两支贼兵人数较少,各约45百众;另有1支贼兵,未有参与攻营,阵於营东略远处,位在那支自东攻营的贼兵后边,显而易见,这支贼兵当是曹贼留下的预备队。

自东而攻的这支贼兵,应该是主攻部队,人数最多,冲杀得也最凶悍。最多1两刻钟的功夫,张黑营东壕沟外摆置的鹿砦等就被他们尽皆拨开;拨开了鹿砦之后,毫无半分的休息,冯达望见,有两小队,各约12十人的贼兵各扛着1块长板,冒着营中的箭雨,奔近壕边,转眼间就把长板各自放平在了壕沟上,——前前后后,用时不足半个时辰,攻营路上的所有阻碍已是被贼兵扫清!紧接着,数个披甲之贼,各引百余贼兵,踏着长板,冲向张黑营的东墙。

耿艾皱眉斥责,说道:“阮君,不可无礼!”

刘孔了解阮原的脾性,粗鲁是此人之本性,故而并未因阮原的无礼而生气,抚摸着胡须,说道:“前日军议,我所以不赞成郡中立即就派兵往援乘氏者,是因曹贼部众的士气时下正锐,因而咱们须当暂避其锐。阮君,我且问你,那个时候,曹贼部众的士气已锐,如今曹贼部又攻陷了张黑营,那么曹贼部众现下的士气,是不是比那个时候更加锐盛了?”

“是又如何?”

刘孔说道:“其部部众的士气现既更加锐盛,则咱们现下是不是也就更该‘暂避其锐’?”

“刘公,我只恐你避来避去,再避下去的话,不仅乘氏城要被你避没了,我定陶县也要被你避没了!”阮原面向耿艾,深深下揖,慨然说道,“明公,贼势正锐,须当暂避其锋,固然是对,可咱们也不能1避再避,1直的避啊!曹贼部士气正盛,故郡中需避;现曹贼部攻陷了张黑营,其士气更锐,故郡中更需要避;明公,下吏斗胆敢问,那如果接下来,曹贼部又打下了乘氏县城呢?其部士气是不是会更加的锐了?咱们郡中又是不是更加的需要避了?这避到何时是个头啊?”顾视刘孔,质问说道,“刘公,你是1直要避到我郡府也失陷为止么?”

是从逃回定陶县的败卒处得知的。

属正刘孔、功曹戚衡、主簿鲍秉、兵曹掾阮原等人,闻讯后,俱皆赶来郡府。

阮原再3追问:“府君,张黑呢?是死了?还是被俘了?”

耿艾哪里知道?被他追问的烦躁,说道:“败卒们只说营是昨天午后陷落的,张黑的下落,他们皆不知晓。”环顾诸人,说道,“而下不是说张黑的死活的时候。据败卒们所言,张黑带去增援乘氏的郡兵千人,几乎是全军覆没!诸位、诸公!张黑营失陷,其部全军覆没,接下来曹贼极有可能就会大举攻打乘氏县城。而下最要紧的是,咱们现在该怎么应对这个变故!”

“张黑若死,我之过也!”阮原拍案而起,说道,“张黑营失陷,乘氏县城没有了城外的呼应,现今已是孤城,明公,以我之见,当务之急,是宜当即选兵马,速往援之!否则,乘氏或失!”

这城里头,这冯达,恐怕是不敢出援,不会来救他了吧?

“张公!张公!上来了!贼!贼!上来了!”

1阵恐惧的叫嚷唤回了张黑的心神,他收回视线,重看前边,架设在东墙上的那两架长梯中1个的梯头上,露出了1个持刀的披甲贼!数日前,率部出定陶城外的兵营时候,阮原给他下的那句“到了乘氏后,在城外筑营”的嘱令,不知为何,蓦地浮回脑海,张黑大叫1声:“阮公!你说只等曹贼兵到,你即亲来援我!你在何处!你在何处!”恐到深处,勇气泛出,瞋目奋声,举刀大喝,“随我来!将贼杀下去!”迈开大步,奔向那个露出头来的持刀披甲贼。

营东稍远处,那1支被冯达判断是预备队的贼兵边上,1杆飘扬的红旗下头,数十鼓手挥汗擂鼓,鼓声愈振!随着愈振的鼓声,被留作预备队的这数百贼兵顿足挥矛,齐呼:“杀!杀!”

张黑营的3面杀声冲天,3面贼兵争先恐后,奋勇前冲。

“悍贼!悍贼!悍不畏死!真他娘的是悍贼!”贼兵的主攻方向当是在东,张黑亦识别出了此点,他已来到了营东,这会儿身在营垒的东墙上边,正在痛骂。

定陶的诸多郡将里边,张黑当之无愧的是其中勇将。

唯是饶有“勇将”之名,这1时刻,面对奋不顾身扑来的贼兵,他亦有了“惊恐”之感。

1个军吏叫道:“张公,贼攻极凶,已在攀墙,怎生是好?”

张黑抽刀在手,踹了这军吏1脚,怒道:“带着你屯的兵支援挡住!决不能让贼兵上到我墙!”

这时是上午辰时,日光正好,阳光照在那几个披甲之贼的铠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远在78里外城头上的冯达,受这反光的刺激,亦忍不住的眯了下眼。当然,他离张黑营78里远,再是反光,大概也刺不到他的眼,他的这1眯眼,也可能是他震惊过度的心底作用导致。

长板颇宽,够不了两人并行,但却足够1人踩踏其上,向前冲锋。

这几个披甲之贼和这两队各百余数的贼兵,上了长板之后,奔行甚速。——只此1看,就能料到,曹贼部的部曲平时必然是没少操练此类的科目。要不然,长板再是足够1人奔跑,到底不是平地,板的两边都是蓄了水的深壕,不经足够训练的话,忐忑、担心掉到壕沟里等等这些都是免不了的事,肯定跑不了太快。不仅“越壕”这类的科目,曹贼部的部曲平时必是没少操练,“当在长板上往前冲锋之际,战友掉下壕沟时该怎么办”的操练,曹贼部的部曲定然也是久经训练,却那奔跑在长板上的贼兵,时而有人中箭,掉入壕中,冯达分明望见,不管是中箭贼兵前边、抑或是后边的贼兵,却对此居然都是不看不顾,仍是只管向前急奔!

冯达咋舌,喃喃说道:“悍贼!悍贼!”

比之他县中的县卒,曹幹部的部曲尽管被他蔑称为“贼”,可他此时此际,却也是心中有数,论以敢战、论以操练有素,他县的县卒虽然“贵为官兵”,只怕是远远比不上曹幹部的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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