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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2 纽约的流亡者 下(第1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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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只是为了表示对她的侮辱吗?因为听了她讲的故事,忍无可忍的用很大声的小便来反抗?

多蒂觉得也不是像。

等一身轻松的吴尘从卫生间走出来,多蒂仍没能想出答案。

短暂的沉默,吴尘开口了:“娜塔莎为什么让我来见你,我或许找到了答案。刚才听了你的故事,我在小解前觉得,你一生最大的遗憾是没有选择。总是被强权绑架,做一些自己无法说不的工作。然而,小解后我忽然觉得,其实你有。而且你和你的同伴也是一直这么做的。所以,再见,多蒂……姐姐。”

“再见,年轻人。”目视吴尘起身,走出房间,多蒂才反应过来。并没有和身体一同衰老的听力,一直追随着吴尘走出庭院,随手关闭了大‘门’,才中断了联系。

也正是因为来自宅男的那颗柔软的心,看到了这丝仅存的人‘性’,所以让吴尘不排斥与多蒂坐在一起,聆听着她对过去的回忆。

问题来了。

寡姐为什么要吴尘来见她?

找个合适的聆听者,了去她的或者是寡姐的心愿?拯救还是杀戮?亦或者只是临终前的忏悔?

吴尘对寡姐这个开放式的任务,完全抓不住头绪。

没有。

因为它们是蜜蜂。情感还没有像人类这般高级。

那么,作为红房子里最后诞生的蜂后,多蒂和寡姐,有罪恶感吗?

一定有。

然而,究竟背负了多少罪恶感,还要看那些被她们杀死的‘备选蜂后们’怎么看,怎么表现,又是怎么反馈给最后活着的同伴。

“嗯,就像一条死去的‘毛’‘毛’虫。原本光滑的身体会起皮。然后一层层的脱落,堆出一小片铅白‘色’的粉末。”多蒂自顾自的说着。眼中有一种莫名的光芒闪烁。

“我们中的一些人,总以为这条干枯的‘毛’‘毛’虫,会在某一天,从灰烬中复生,变成美丽的蝴蝶。”多蒂用一种近似魔幻的口‘吻’结束了回忆。

吴尘有些理解了:“所以,牙膏其实就是死去同伴的……灵魂的茧衣?”

“灵魂的茧衣……”这句话成功打断了多蒂的思绪。很认真的想了想后,多蒂轻轻抬起头,双眼中有些温润的闪光:“很有趣的比喻。”

按理说,作为一名人类至上光辉照耀下的‘混’‘乱’善良的多元主义者,吴尘本该对处于邪恶阵营的多蒂,极度排斥才对。然而,听她聊了这么久,吴尘却没有生出一丝抵触之心。

多蒂甚至来不及伸手去接,眼泪已重重落地。

是的,她一直都有选择(这段能看懂吗?仔细品味。)。

没等吴尘被镭‘射’光传送回白天鹅,智能电话已经响起。

寡姐的头像紧跟着翩然浮现。

吴尘随手接通,听筒里只有寡姐匀称的呼吸。

大反派也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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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皂剧不知何时,又在没完没了的上演。多蒂重新拿起‘毛’衣,熟练的织了起来。忽然想到吴尘便后没有冲水,于是叹了口气,起身向卫生间走去。老远就盖上马桶盖,搬动了老式手柄。随着漩涡被一起冲走的,似乎还有关于吴尘这个人的一切。他的话语,他的气息,他的五官,甚至他的拜访,他一切的一切。

直到水箱里的注水声消失,浮标轻轻弹起。多蒂才缓缓睁开了迟暮的双眼。扶着浴缸的外沿艰难转身,目光下意识的掠过马桶对面墙壁上的梳妆台时,忽然一凝。

透明的玻璃牙杯里,正斜‘插’着一支挤满了牙膏的新牙刷。

蓝白相间的牙膏泛着水晶般的光泽,仿佛一颗美味的糖果。在那支充满了未来美感的纤细的金属牙刷的衬托下,散发着‘诱’‘惑’人心的魔力。

啪嗒

然而,想到多蒂所说的,为死去的同伴挤一条牙膏,吴尘忽然灵光一现。

轻轻起身,在多蒂的注视下,走进了隔开了卧室和会客厅的卫生间。隔着朦胧的磨砂玻璃‘门’,多蒂听到男人很大声的小解。这是只有对着马桶内的存水撒‘尿’,才能发出的声响。事实上如果冲着任何一处的马桶内壁撒‘尿’,声音都会小很多。

这些文明人应该注意的细节,号称月球主人的吴尘竟然注意不到?

多蒂不相信。

显然,吴尘是故意发出这种令人尴尬的声响的。

她们在临死前,会哭泣、会求饶、会哀嚎吗?

吴尘觉得,她们也许会痛苦挣扎、面红耳赤、甚至默默地流眼泪,然而绝不会乞求。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或许就是生活在红房子里的‘女’孩们,早就知道的至高法则。

然而,即便在红房子残酷的丛林法则之下,依然还有一丝仅存的人‘性’。

正如同,每个杀死了同伴的‘女’孩都会在第二天的一大早,为死去的同伴挤一条牙膏一样。

这是为什么?

吴尘此时,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吴尘想到了蜂后。自然界的蜜蜂之王。

一只蜂后诞生后,她会先把仍在襁褓中孕育着的备选蜂后逐个咬死。如果有两只蜂后同时诞生,她们会分头把剩下还没来及诞生的蜂后统统咬死,然后再决一胜负。以此类推。

这里有罪恶感吗?

“所以,这是个关于命运的选择题?”吴尘轻轻开口。

吴尘在心底狠狠的爆了个粗。

究竟那座神秘的红房子,隐藏着多少罪恶,又滋生出多少罪恶之‘花’,吴尘已无法想象。

“一开始,我们有很多‘女’孩。”或许是明白吴尘在想些什么,多蒂用她苍老的声线,一贯迟缓的开口:“每个‘床’铺都有它的主人。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小,对什么都很好奇。也很容易就敞开心扉,去信任某个人,结成亲密伙伴。我们彼此关怀,相伴着一起长大……后来,人越来越少,空铺越来越多。我们这些剩下的‘女’孩,会按时起‘床’,为每一个空铺主人的牙刷上,挤上一条长长的牙膏。虽然再没有人用过。直到有一天,红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我最好的朋友……长眠在了昨天晚上。你知道干了的牙膏,是什么形状吗?”

“……”这段充满了时光感的独白,听的吴尘‘毛’骨悚然。虽然从头到尾没有提一个死字,然而却字字见血。鲜血淋漓。

吴尘张了张嘴,他不知道牙膏干了是什么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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