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怒风黑水湾 二（第1 / 1页）
申屠没想到可汗居然说出这样没出息的话，低语道：“懦弱。”
“不，他不会这么做。”霄雷道，“这是你们自己的事，自己丢失的东西应该自己去抢回来，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我很期待看到你们夺回土地的那一天，否则的话，远山之王很有可能就是泰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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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雷道：“大夏部落的老可汗已经不适合坐在远山盟主的位置上了，他惧怕战争，不可能带领灵兽走向胜利。几年前他的大儿子泰卓脱离了大夏部落，经过许多磨难之后，成为了烽火部落的新可汗。泰卓不同于他的老爹，他具有领袖实力，勇敢又有智慧，从不惧怕战争。烽火部落这几年发展的很快，已经有足够的实力与人类东部兵团对抗。而怒风可汗您也是一位英明的可汗，您也有足够的资格成为远山之王。”
“你的意思是？”怒风可汗不解地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在不久的将来，远山之王将在您和泰卓之间产生。不论是谁，都将带领整个远山的族群走向荣耀。”
“霄雷族长。”怒风可汗说道，“你说的这番话，让我心中不免有点恐惧。我从未想过去做王，也从未想过能将人类彻底击溃，我们现在谈论这些，是不是有点遥远。”
“不远，我尊敬的可汗。战争就要来了，就如同迎面而来的暴风雨，想躲也躲不掉。你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想办法在暴风雨之中作为一个胜利者存活下去。在不远的将来，我们灵兽与人类必将有一场旷世决战，胜者拥有一起，失败者死无葬身之地。”
霄雷微微一笑：“我看整个怒风平原，除了申屠之外，并没有一个人真正地将族群的血仇铭记在心上。”
霄雷的话说得毫不客气。此时能够坐在这个大厅之内的灵兽，在怒风平原都具有不寻常的身份，容不得别人随便诋毁自己的荣誉。可是面对霄雷的话语，所有人都无力反驳。他的话是对的，除了申屠和布彭舍命去行刺潭州州府之外，整个怒风部落并没有一次像样的反攻，甚至申屠的作法也是个人行为，并没有经过可汗的同意。即便现在怒风部落积弱，可汗与各族首领至少也应该徐图渐进，制定长久的计划来壮大自己的实力，用对人类的仇恨来作为自己的动力。可是他们并没有这样做，身体的软弱或许值得同情，心中的软弱便是可耻的，因此惹来的霄雷的讥讽，在座所有人都感到了惭愧。
怒风可汗说道：“霄雷族长，你说的没错，我感到惭愧。即便狮子受了重伤也不能变成猎物等死，怒风部落不可能一蹶不振，我们终有一天会让人类付出代价。在那之前，你可否告诉我应该如何去做？”
霄雷说道：“我们灵兽身强体壮，骁勇善战，人类单打独斗绝不是我们的对手。可现在远山地区和北川之地的各族灵兽都在与人类的较量中处于劣势，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灵兽各个族群如同一盘散沙，无法团结在一起，而人类永远都是最团结的。我们用指头去对抗敌人的拳头，没有胜算。你们怒风部落去年遭到重创，同为远山之地的大夏部落和烽火部落居然没有前来支援，这样的同盟我看不要也罢。青魔氏族的老盟主直到现在还秉承着息事宁人的原则，不愿与人类动武，这其实就是最懦弱的表现。今日他不帮你，明日大夏部落若是受到攻击，你们愿意帮他们吗？”
在座的灵兽一听大夏部落心中就来气，虽然没有直接回答霄雷的提问，但是不少灵兽都充满鄙意地摇了摇头。
此时在座的怒风部各族头目才慢慢清醒，原来申屠为了族人做出了如此伟大的事，却没有一个人对他说一句谢谢。他们都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敬英雄申屠”的话语此起彼伏。
霄雷继续说道：“怒风平原是我们灵兽领地中极为重要的地方，这里的氏族英勇善战，不该受到来自人类的欺辱。”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霄雷所说的欺辱，大概指的就是滔天水灾以及北面丢失的大片土地之事。怒风可汗猜测，这位贵客大概就是因为此事而来。
霄雷道：“怒风可汗，去年无情的水灾和人类军队的铁蹄让你们部落蒙受了巨大的灾难，死去灵兽的英魂还未得到超脱，作为可汗，你准备如何替他们报仇，又如何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土地？”
怒风可汗没有想到霄雷忽然这样问自己，他当然千百次地想过这些事，可是以怒风部落目前的实力却还做不到这一点。现在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自己，为了避免尴尬，可汗必须说点什么。
热闹的宴席之上不时有灵兽用酒杯的底部敲击木桌，以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所有氏族首领频频向霄雷举杯，却谁也没有问及他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
霄雷的头部酷似巨鹰，目光如炬，喙如弯刀。浑身覆盖着棕色与金色的羽毛，四肢如铁柱一般坚硬，鸟爪好似铁钩，背后一对巨大又强壮的翅膀紧紧合拢，肩部与腰部还穿戴有白银铠甲，身上的配饰更是名贵无比，看上去威严又华贵。
霄雷数杯美酒下肚之后举杯站了起来，高声说道：“哪一位是血族的申屠，我想认识一下。”
大厅之中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向了角落里的申屠。申屠有点出乎意料，但他仍不失大将风范，起身答道：“我就是血族的申屠。”
霄雷朗声说道：“我还在凌河之地时就已经听说了你的事迹，塔都陛下特意让我转达他对你的欣赏。他说若是我们灵兽都像申屠一般勇敢，人类在我们面前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塔都不仅想做凌河的王，他还想做世界的王？”怒风可汗说道。
“塔都陛下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全世界的灵兽，他非常无私。”霄雷道。
“那在这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中，我该如何去做？”
“募集士兵，打造装备，筹备军粮，整顿防务，用所有的时间去壮大自己的军力，将受到的伤痛铭记在心。也许三年，也许五年，战争总有一天会开始。到那时，你与泰卓谁的实力更强，整个远山之地就听命于谁，塔都陛下会为你们其中一人保驾护航，让你们成为真正的王。若是你们觉得大夏部落太碍事，可以一起把它先收拾了，远山之地，应该只留下不惧怕战争的灵兽。”
怒风可汗问道：“塔都陛下愿不愿意先帮我们夺回北面损失的土地？”
霄雷继续说道：“若是长此以往，远山之地的部落将被各个击破。如今人类数量越来越多，武器装备越来越厉害，我们若是不在此时奋起一搏，早晚会被人类军队慢慢蚕食干净。幸而我们凌河族群之中拥有塔都陛下这样伟大的王，现在各个部落都如同兄弟一般，尽数听命于塔都陛下的调遣。这些年我们与渊州、商州以及潭州的驻军大小数十战，从未尝过败绩。对面的人类现在听到塔都陛下的名号都已经被吓破了胆，只能防御，不敢有半点越界。若是远山之地和北川之地也能有这样的实力，全世界的灵兽就能够将人类征服，将他们变成为我们的奴隶，为我们所驱使。而他们所占据的所有大好土地都将归我们所有，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听罢霄雷的话，灵兽们有的神往，有的疑惑，有的茫然。灵兽与人类对抗了千百年，谁也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将所有人类都踩在脚下，抢走他们的土地和财宝，把他们像牛马一样驱使，只是想一想都觉得痛快，就是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见到这一天。
怒风可汗说道：“霄雷族长，你说的的确让人向往，可做起来却是十分艰难。远山之地和凌河之地的情况有所不同，我们这里三大部落各自为战，其中还有龙纹谷这一支难以说服的力量，期望中好的局面并非我努力就能够实现。”
“这就是我来的目的。”霄雷说道，“灵兽各族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人类。要对抗整个人类世界，只靠我们凌河之地是不够的，远山之地和北川之地必须要贡献出自己最大的力量，我们要直视人类的强大。如今凌河之地已经有了自己的王，他让我们各族组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整体。既然外域分为了三大区域，那么远山也应该有一个王，北川也应该有一个王。”
怒风可汗的眼睛不由得睁大，他虽然还没有完全明白霄雷的意思，但是他预感似乎有好事要来，说道：“请说下去。”
“由于人类卑鄙的行径，我们的确遭受了难以估量的损失。族人们不能白死，失去的土地也一定要夺回来。可是眼下我怒风部已经被伤了元气，不可能短时间集结起大规模的军队与人类开战，若是轻易地引起战事，只怕会死更多的灵兽战士。”怒风可汗说道。
“那么可汗准备用多长的时间恢复元气，这笔血债又准备等到什么时候去向人类讨回？”霄雷继续问道。
怒风可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此事他还没有想好。
“在座的各氏族首领，你们觉得该什么时候做这件事，如何去做？”霄雷步步紧逼地问道。
各氏族首领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在场的所有灵兽都没有想到欢乐的酒宴气氛忽然变得尴尬。
意外地得到了凌河之王的赞许，这让申屠受宠若惊，说道：“感谢塔都陛下，也请转达我对于他的敬意。”
霄雷继续说道：“塔都陛下对我说过，能够以一敌百的灵兽并非他心目中最强的勇士，能够统领万军的灵兽也不是他心目中最强的勇士。真正最强的勇士，敢于在族群陷入危难之际无私地献出自己的生命，敢于为了族群只身深入虎穴，而不惜自己的性命。你申屠，为了族群而深入人类的腹地，去刺杀位高权重的潭州州府，这需要何等的勇气与魄力。一个灵兽能够为了族人勇敢地面对生死，不论所做之事成功与否，他就是我们的英雄。我愿用手中的美酒，敬这位血族的勇士。”说罢，便走过去亲自将酒杯递到申屠的手上。
一族领袖赠与自己手中的美酒，这是极高的荣誉，更何况这份荣誉来自于霄雷。申屠十分吃惊，却又难掩激动，自从回到怒风领地之后，还从未有一个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仿佛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如此拼命到底是为了谁。
“喝吧，英雄。”霄雷说道，“所有灵兽都不会忘记你，以及你死去的针毛族好兄弟。”
申屠怎么会忘记已经死在了棕山城的布彭，他眼看着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被一剑穿喉，用性命为自己拼出了逃生之路，此生再无相见，想为兄弟收尸都无法做到。申屠想痛哭一场，眼泪虽未流下，眼眶却已红润。他将酒一饮而下，然后用酒杯猛敲了几下木桌，既是表达对于霄雷的敬意，又在宣泄自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