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神秘之人（第1 / 1页）
昊川曾经也一度向往天宫，可是这种心情却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舍不得自己的酒鬼老爹。他觉得在棕山城里的生活也不错，既有朋友又能上学，虽然清贫但是却幸福满满。如果要在老爹和天宫之中选择一个，他定然是选择老爹无疑。
“你以后想做什么？”修煜问昊川。
昊川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当然也想上圣云山进剑云阁，但是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不像你和付月萱，读书打架都那么厉害，能进入剑云阁的大概都是你们这样的人。”昊川脸上有一点沮丧。
修煜安慰道：“谁说一定要进入剑云阁了，不是还有风土阁和宣意阁吗？这两个地方又不用打打杀杀，只要我们三个都上了圣云山，不就一直都能在一起了吗？”
昊川想了想，风土阁和宣意阁也不错，这两个地方都是文职，打架不厉害也不要紧，总之能上圣云山就是莫大的荣耀。只是老爹对于圣云山从来都不感兴趣，也从来都不鼓励自己努力进入圣云山。他活的就是那么消极，那么懒散。
修煜几乎没加思索，说道：“我要上圣云山，进入剑云阁，去那里练就一身的本事，做一个厉害的剑士。”
“剑云阁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所以我才会那么努力，总有一天我会进入剑云阁的，我坚信。”修煜一本正经地说道。
“月萱你呢？”昊川又问。
“我？”付月萱思索了一会儿，“我希望能被天宫选中，最好和我娘一起被选中，这样我们娘俩就能去那里找我爹了。”
昊川生气地把东西拿开，自己大吃起来，边吃还边说：“有本事你别吃，我看你能饿到几时。”但是也不能一直将灵猴这么粘在木棒上，昊川决定先把它弄下来。他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化解胶用的药水。由于灵猴被粘的太牢，又满是毛发，害得昊川费了大半天的劲才把它和木棒分开。
他赶紧找来了铁链子栓到灵猴的脖子上，另一边扣在了自己的胳膊上，这一下灵猴插翅也难飞了。昊川见本是漂亮的灵猴被弄得又脏又难看，便接了一盆水给他好好洗了个澡。灵猴始终是无精打采的状态，就像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俘虏。昊川折腾了大半天，灵猴看起来终于光亮如鲜了。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耳。夺冠若是不显摆，岂是昊川的性格。昊川把家里最好的一件衣服穿戴整齐，拉着灵猴就出门去找修煜和付月萱了。
昊川找到了修煜和付月萱，三人拉着灵猴在城里各个街道招摇过市，引得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昊川心中得意，心想，要是灵捕大赛每年举行它十几次那该有多好。你们平时不是都小瞧我吗？现在可看好了，灵猴可是在小爷的手里，你们这些家伙只有眼馋的份儿。
刚走几步，就见几个人愤怒地向着三人走来，边走边说：“就是这只破猴子，引来了牛群把我准备要卖的瓷器全部打碎了。”
卫木匠的厉害被当时只有十九岁的杜泉看在眼里，杜泉是杜家的二公子，平日里不怎么爱读书，就喜欢木工、建筑和雕刻一类的事，每日在家里摆弄各种工具，杜老爷子为此没少生气。杜泉天天在城里的工匠圈子里混，自认为手艺和知识也是出类拔萃的。可是卫木匠这一露手，惊得杜泉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如此精彩绝伦的手艺，杜泉别说见过，连想都没有想过。他即刻就将卫木匠敬畏神人，死缠着非要给卫木匠当徒弟。
卫木匠知道杜老爷子不愿意让杜泉一天到晚把时间花费在这些事上，而且他对教徒弟这种事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想平平稳稳过日子，于是拒绝了杜泉。杜泉见卫木匠不肯教自己，就每日给他买好酒，再给小昊川买各种好吃的，而且每次见到卫木匠都是毕恭毕敬。这样日子一长，卫木匠自然不好意思，于是他答应给杜泉教授一些手艺。杜泉高兴万分，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卫木匠就住在杜家府中，这件事怎么样才能瞒过杜老爷子呢。
两人一商量，只有晚上偷偷地教。那时杜老爷子对杜泉的管教开始变得严厉，杜泉白天读书混日子，晚上一有时间便跑去卫木匠那里学手艺。两人用暗号交流，月亮表示晚上，月亮旁边的一道横线便是一更，三道表示三更。
时光如梭，转眼十几年已经过去了。当初杜泉最终没有听老爷子的话去读书走仕途，但是他由于技艺精湛，被选进了潭州的工匠司当差。进入工匠司后，杜泉如鱼得水，做得风生水起，升迁之喜一直不断，最后终于当上了潼阳水坝的总管。
同年杜家举家迁去了西兰城，杜老爷子想把卫木匠父子一起带走，但是卫木匠已经习惯了棕山城的生活，不愿再换地方。杜老爷子不再强求，便给了卫木匠一笔钱，让他自己开一个家具铺，以后带着昊川能生活的好一点。
斗兽场里此时聚集了上百个做工的人，许多地方都残破不堪，需要拆了重修。卫木匠早上醒来都没来得及喝一口酒，就得一头扎进这干不完的活。四周满是敲敲打打的声音，石头、木料、稻草和红土都被陆续送到这里。卫木匠估计了一下，要是把斗兽场全部修缮完毕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又得整天忙活了。他只能苦笑一下，继续干活。
忽然他发现远处有一个人在盯着他看，那眼神很不寻常。这人衣着破旧不堪，头发肮脏杂乱，满脸的胡子看似有已经好久没有打理了，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叫花子。卫木匠猜想这人大概是来干活混饭吃的穷光蛋，不过他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
忽然卫木匠心中一怔，这人的身影怎么如此熟悉，他不由得仔细地瞧，脚步向其移动。当他渐渐靠近这人时，终于看清了面貌。虽然眼前这人衣衫褴褛，长发浓须遮面，不过这身影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是杜泉，潼阳水坝的总管！卫木匠心中忽然一热，他不是已经死在潼阳水坝了吗，居然还活着！
卫木匠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但是这人的眼神始终冰冷，丝毫没有因为见到自己而兴奋。就在卫木匠快要靠近他时，这人突然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开了。卫木匠被这一幕愣住了，他绝对是杜泉，自己绝对不可能认错。可是他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呢？而且他为什么会这身打扮，如果自己不仔仔细细地看根本不可能认出他。卫木匠心中疑惑重重，何故会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卫木匠本想追过去问个究竟，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这人刚刚背靠的柱子上，这人离开后，他发现柱子上有一个小图案，一眼就能看出是刚刚刻出来的。那图案是一个弯弯的月亮，旁边还划出了三道横线。
其实昊川心中还有一个最想去的地方，他望着夕阳，自言自语地说道：“其实比起圣云山，我更想去看看大海。”处于内陆的潭州距离大海甚远，昊川只是在书本上看到对于大海的描绘，便一直心生向往。他幻想过无数次倾听浪涛，感受海风，那滋味一定美极了。
总有一天，我要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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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昊川有一点神往。前天晚上夜空中出现了红色光球，那东西仿佛是众神的请帖，只有最虔诚的人才有资格进入飘渺的天宫生活。棕山城里那十几个被选中的幸运儿大概就快要出发了，不知会有多少人羡慕他们的运气。
据传说天宫是三元神和九圣神居住的地方，那里的人们可以过着与众神一样的生活，锦衣玉食、琼浆玉液应有尽有，随时可以听到美丽的仙女弹起天籁之音，在茫茫云海之中漫步，欣赏那精美绝伦的建筑，与漫天的星空近在咫尺，从此再也没有烦恼，再也不会思念凡间。
可是有此幸运的人真是少之又少，谁能被选入天宫全凭神的旨意，这种事情不是靠努力和坚韧就能争取到的。九州之内罕有人真正见过天宫，那些被神选走的人也都永远留在了那里，他们能够得到几百年长的寿命，从此再也没有疾病和痛苦。那地方人人神往，只求有朝一日能够得到神的眷顾，进入天宫与神为伴。
位于云州的圣云山相当于天宫与九州之间的桥梁，山上的领袖便是神使，替天宫管理九州，而九州每一位州府都是由圣云山所委派，他们维系着整个九州的制度，教育人们敬天畏神，并且帮助人们抵御灵兽。
六年前，付月萱的老爹幸运地被天宫选中，尽管他舍不得离开妻女，却不敢违背神的旨意，只能依依不舍地去了天宫。他知道此一去便不可能再回来，便留下了一封休书，让付月萱的娘改嫁，莫要误了终生。从此一家三口便身处于两个世界，也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见面。昊川能够体会付月萱的感受，就像他一直想见到自己素未谋面的娘一样。
另一人说道：“还有我的水果，都被牛蹄给踩得稀烂，我的买卖全砸了。”
最后面一个高个子的胖汉似乎更加愤怒，恶声道：“昨天被这死猴子点着的房子，就是我家！”
昊川三人见来者不善，赶紧掉头就跑。昨天这只死猴子砸了人家的买卖，又烧了人家的房子，已经惹恼了全城的人，这以后还怎么在棕山城里混？现在大街小巷熙熙攘攘都是人，三人便爬上了同福楼的屋顶，以躲避众人的目光。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撒满了全城。站在屋顶之上可以尽览全城的风景，高大的三元神像，巍峨的斗兽场，纵横交错的街道以及密密麻麻的房屋，让这座城市看起来既威严，又充满浓浓的人情味。三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他们打心眼里喜欢棕山城，也许有一天可能会离开这里，若是到那个时候，心里肯定是一百万个舍不得。
想到这里，昊川忽然问道：“修煜，以后你想做什么？”
就这样两家人分离了，杜老爷子搬去西兰城后，没几年就去世了，不过临终前他看见昔日最不省心的二儿子现在居然这么有出息，卫木匠见他是含着笑上路的。而卫木匠带着昊川彻底在棕山城扎下根来，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去年潼阳水坝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杜泉的消息，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在了那场灾难之中，没想到他今天突然出现了。
斗兽场内叮叮咣咣的敲打声将卫木匠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他望着柱子上的图案，知道杜泉今晚三更会去找他。他转头看见杜泉在远处开始专心的干活，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杜泉如此的异常，卫木匠猜测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既然他现在不方便说，晚上在家等他便是。
由于整个棕山城都在大兴土木，城内各个学院将上课的时间推迟了两天。这样的决定正合昊川心意，他又有两天自由的时间了。
由于老爹一大早便走了，昊川美美地睡了一个懒觉，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他胡乱给自己弄了一点吃的，看见灵猴还抱着木棒呼呼大睡。昨天回家以后昊川筋疲力尽，也就没有去管这个家伙，现在看着它被粘在木棒上的惨样，心里忽然有一点不忍。整个一晚上都得保持这个姿势，这滋味怕是不好受。
他把灵猴轻轻拍醒，拿了点吃的东西在它眼前晃了晃。灵猴睡眼朦胧地看看食物，又看看昊川，立刻把头扭到了一边，露出了一脸鄙视，仿佛在说这些破东西能吃吗？
猛地看到这个图案，让卫木匠停下了脚步，这是一个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图案，卫木匠也被瞬间勾起了往事。
十三年前，他带着嗷嗷待哺的昊川来到了棕山城，为了给儿子找一口吃的，他只能挨家挨户地敲门，最后终于找到了杜家府上。杜家是棕山城的大户，杜老爷子在城中为官，是一个心善的读书人。他见卫木匠只身带着一个婴儿，便收留了他们，又为小昊川找到了乳母，总算是没让昊川饿死。
杜家对于卫木匠父子是救命恩人，于是卫木匠每日将杜家上上下下的重活全部包办，而且每件事都做得井井有条，干净利索。有一次杜家要重新置办一套家具，本要从城里的家具铺定制，没想到卫木匠把做家具这件事硬是给揽了下来了。
卫木匠找了几个人去棕山里面伐了两根粗壮的大树，然后一个人，只用了三天的功夫，就给杜家打造出了一套精美绝伦的家具。杜家上下惊讶万分，这样的家具不要说整个棕山城的家具铺都做不出来，就连潭州首府西兰城，甚至云州都难以见到。而且卫木匠自已一个人只用了三天就做完了，这人真是了不得。
杜家被卫木匠精湛的技艺彻底折服，杜老爷子觉得卫木匠在自己的家里干活实在是埋没人才，于是要保举他去棕山城里谋个收入丰厚的差事，要不就给他投一笔银子开一个家具铺，总之做什么都比在府里打杂强。但是卫木匠对这些事没有丝毫的兴趣，只是乐得在杜府里过安定日子。杜老爷子一看人各有志，也就不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