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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486节(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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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张安世道:“好啦,就此告别,你们三人的脑袋,继续先寄存在你们的脑袋上,好好的想一想,怎么干好一件事吧。”

张安世走了。

留下的三人,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邝埜突然道:“我想好了,这造纸作坊,一定要做下去。”

张有成道:“邝贤弟所言甚是,我们三人之中,我最年长,咱们先想着,怎么节省用度吧,不如这样,我来负责出门,找人售卖的事。”

张有成三人面面相觑。

张安世微笑道:“怎么样?怕了?”

张有成犹豫地道:“只是……许多匠人和学徒,只怕以后不肯来此做工了。”

张安世道:“许多小本经营的人,不只自己做东家和掌柜,甚至自己来负责算账,甚至是生产,也是自己来干,他们能干,你们三人,都是人中龙凤,怎么就不能干?何况,有的匠人和学徒不肯来,是因为你们拖欠工钱,现在总算是偿付了他们工钱,他们虽对你们后怕,可你们若是诚心登门去邀请,总还会有一些人愿意来。”

张安世一边说,一边自己都乐了。

“其实你们以为做官,和这做买卖是两回事吗?我来问你们,这历朝历代,哪一个圣君和名臣,不是能够体察民情?不是都先了解了军民百姓需求,这才不断的调整自己的政令,再任用一些能够贯彻自己意志的人,将好的政令贯彻下去的?”

“所以在我看来,干任何事,无论是为官还是从商,无非是要办两件事,一个是体察民情,另一个便是选人用人。可你看……你们在这作坊里,刚愎自用,不摔跟头才怪了!一个作坊尚且不能经营,你们辞去官职,确实是军民百姓的福气啊。”

这一番话,让这三人羞愧到了极点,甚至感到无地自容。可细细一琢磨,也确实如此,从一开始,他们三人就不将这经营放在眼里,认为自己必是手到擒来……

邝埜叹了口气道:“哎,见笑了……这些账……我会想办法……”

张安世忍不住笑道:“打算砸锅卖铁将账还上吗?”

听了这话,三人似乎有所顿悟。

什么是聪明人,聪明人就是悟性强,别人一点即透。

若是头脑不够聪明,也不可能过五关斩六将金榜题名。

邝埜认真起来,倒也实在地道:“既如此……看来是我们错了。”

“当然是你们错了。”张安世道:“做买卖,哪里有这样简单,你们知道为何你们如此糊涂吗?”

而这些慢慢成长起来的宰辅们,采用的却是另一种培养机制。

也即是所有成为内阁阁臣者,几乎都起步于翰林院。在翰林院负责编修以及处理文书的工作,而后再一步步的成长为各部的侍郎、尚书,甚至连这一步,其实都可以省略,而是直接以翰林的身份入阁。

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前车之鉴,因为借鉴了前人的教训之后,皇帝们立即察觉到,那些起于州部的宰相,因为有着丰富的基层经验,所以往往处理事务,雷厉风行,有着极大的主见。

不只如此,在一步步从州县走到朝廷的过程之中,因为主政一方,所以也培植了大量的党羽,这些党羽随着他们水涨船高,最终,这些人成为宰相之后,虽是经验丰富,处理事务十分老辣,却也执掌相权,甚至这相权,可以和皇帝抗衡。

明朝的内阁制,就解决了这个弊端,只可惜……凡事有利就有弊,虽然内阁制的阁臣,更多的只是宰辅,也就是协助皇帝的角色,可因为在金榜题名之后,立即入翰林院成为庶吉士、编修、侍讲、侍读学士……这一路下来,虽是对于朝廷的文书了如指掌,偏偏没有任何基层的经验。

“明教死灰复燃了吗?”他看向杨荣等人。

杨荣等人沉默不语。

他们没有办法回答。

这其实也是大明体制中的一个巨大的弊端。

在宋朝之前,有一句话叫做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亦失哈栽跟头了,还栽得很惨。

东厂建了这么多年,人员已经齐备,而且因为是宫里头牵头的一个情报系统,亦失哈对此十分关照。可以说,这东厂的提督还有其他主要骨干,几乎都是亦失哈的心腹。

这些宦官可谓是摩拳擦掌,成日就想立点功劳。

亦失哈却觉得,不要操之过急,让他们都跟内千户所学一学,这一次内千户所奏报的这一场教案,亦失哈终于还是心动了。

毕竟不过是一群愚昧无知的百姓,再加上一些敛财的所谓骗子,咱们东厂弄不死真正的逆贼,干你一个区区白莲教,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272章 一桩天大的功劳

张安世听罢,觉得奇怪。

便对陈礼道:“我去见驾,你这边也要小心防范。”

陈礼应下。

说罢,张安世便立即带着一队人马至紫禁城,果然,他人一到,便有宦官竟是迎面出来。

他们起初被张安世安排来经营这个作坊,原本是认为这是张安世故意羞辱自己,毕竟堂堂进士,曾经的朝廷命官,竟来经商,本就是难以启齿的事。

从前自己的同窗、同年,还有同僚,他们虽然没有再打交道,却也知道……他们若是得知,一定会笑话他们。

可现在细细想来,自己已受尽了羞辱和白眼,按理来说,张安世应该落井下石才是,可张安世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又给他们一次翻身的机会。

沉吟了片刻,张有成道:“无论如何,我们也要争一口气。”

“嗯……”

张有成终于叹了口气道:“学生来时,这里生产的多是劣纸……所以便与两位兄台商议,决定提升纸张……”

张安世突然笑了笑:“你们可知道,为何这个作坊生产的乃是劣纸?”

此言一出,这三人虽是不敢抬头,却都支起了耳朵。

说实话,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张安世继续道:“我大明不缺精良的纸张,从宣纸到开花纸、粉笺纸、瓷青纸再到罗纹纸,无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这些纸张,大多久负盛名,且为人称道,自然也不愁销路。”

邝埜道:“账房的事交给我,少了账房,也可节省一些开支。”

王文略想了想:“我跟着匠人学一学,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待会儿我们便分赴几位匠人家去拜访,看看有谁肯愿回来,张兄,你既负责出门售卖,也请想一想办法,去打听打听买纸的人,有什么喜好。”

张有成道:“何止要打听喜好,还要去各家纸铺看一看……无论如何,这一次若是再亏,便真无颜见人了。”

邝埜突然道:“为何……为何那张安世方才要帮助我们?”

此言一出,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他忙绷着脸,教自己不要笑出声,说实话,这时候大笑,颇有几分坟头蹦迪的感觉。

张安世道:“你看,你们平日里。大道理一大堆,可为何到了真正要做事的时候,反而这些大道理都忘了,不是有一句话吗?”

张安世沉吟着道:“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张有成深吸一口气,他咬咬牙,道:“威国公所言甚是,我们知道怎么做了。”

张安世站起来,道:“如此甚好,我倒是期待你们继续干下去,人活在世上,总要干成一件事。”

邝埜显然毕竟较真,咬咬牙道:“是。”

倒是王文略道:“还是学生来填账吧,邝兄家里并不殷实,他与自己的父亲相依为命……学生略有家资……”

张有成也道:“学生这边,也会想办法。”

张安世道:“你们三人算是欠我的,不过也不必急着来还,除此之外,我再借你们一千两银子,你们将这造纸的作坊恢复起来,继续经营。”

继续经营?

世上再没有人比血亏更让人接受教训了。

就好像,每一波韭菜,在没亏掉本金之前,往往都会说这只是技术性调整,直到血本无归的时候,才会真正地接受教训一样。

邝埜和王文略还有张有成三人看着张安世,一改从前的态度,此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张安世道:“这是因为你们做官做得太久了,在朝中为官,固然可以增长见识,反正你们下一道命令,自有人去执行!至于执行的好坏,其实也不必你们承担后果,吃亏了,亏的也是朝廷,是百姓。”

“所以你们才自视甚高,眼睛里只有所谓的圣贤书,只有庙堂。可做买卖,却不是这样。你们执掌这造纸的作坊的时候,没有静下心,去了解你们的客户?你们甚至可能不屑于去了解,你们的东西卖给的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定价,他们才可接受。除此之外,你们忽视成本,不愿静下心来去研究成本,以为只要拍了脑门,便可一蹴而就。”

十年寒窗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事,到了朝廷,也是关在翰林院这样的温室之中,对于地方事务,了解实在匮乏,即便可以通过一些诏书还有奏报来了解,却没有直接的感触。

至少……大明的乡间到底是什么样子,生态如何,他们是一问三不知的。

也就是说,无论是宰相还是大将,都必须得有足够的基层经验。

所以宋朝之前,对于宰相的选择,都会有必要的一些阶段。

譬如,先从县令做起,而后有州牧或者州刺史的经验,再之后,进入朝廷各部主持大局,等最终成长起来,才有机会成为宰相的备选。

这样的人,往往有丰富的地方治理经验。他们对于基层有着丰富的经验,处理国家大事的时候,也能够迅速做出判断。

可到了明朝,因为废黜了宰相制度,取而代之的乃是内阁制,尤其是到了永乐皇帝之后,内阁制开始逐渐成形。

因此,亦失哈有心让东厂去练练手,一方面是积攒经验,将来也好总结得失。第二方面,这案子既是上达天听,就算是钦案,也让下头这些宦官们,在陛下面前长长脸。

亦失哈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看上去光鲜,可下头这么多的徒子徒孙,都在仰仗着他呢。若是继续压着东厂这边,教下头这些奴婢们憋着,不是一个事。

可哪里想到,这一脚,直接踹到了铁板上。

损失惨重,丢人现眼。

朱棣一次次低头看奏报,从各地送来的急奏,让他不禁有些担心。

这宦官急切地道:“威国公,陛下有请。”

张安世见着朱棣的时候,便见朱棣震怒。

几个宦官跪倒在地上,除此之外,文渊阁和六部尚书也都齐聚。

亦失哈的脸色有些不好,却还是向朱棣道:“陛下,这些奴婢……也是立功心切,他们行事不谨,说来说去,还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晓得这些乱党的厉害,以至失察,陛下要责罚,便责罚奴婢吧。”

跪在地上的官宦,则是磕头如捣蒜:“万死。”

张安世喜滋滋的回到了南镇抚司,一路上,对朱金笑嘻嘻的道:“瞧见了吗。那三个傻瓜,入他娘,一个多月就弄垮了我的造纸作坊……”

朱金道:“公爷太心善了,竟还让他们经营。”

张安世却道:“失败是成功之母,就是说,成功是失败被人入出来的,他们已是天下最绝顶聪明的士大夫了,我就想看看,这样的人,若是他们将自己的才华用在别的地方,能否成功。”

等到了南镇抚司门口,却见陈礼在门口焦急的等待,一见张安世和朱金带着一队卫士来,便匆忙上前:“公爷,公爷……出大事了,东厂……出大事了……”

陈礼一脸骇然之色,继续道:“东厂被袭,死了数十人,不只如此,湖南布政使司来报,湖南提刑司也被袭,官吏死了九十多个……”

张安世顿了顿,站了起来,才又道:“你们要造好纸,瞧不上这些劣纸,这情有可原。可是……若是造好纸,你们竞争得过它们吗?”

张有成一愣,若说以前,张安世的话,他是一句都听不进去的,可现在,却终于愿意认真地听张安世的话了。

此时,他不解地道:“可是劣纸……”

张安世却是打断他道:“做买卖,其实没有优劣的分别,再好的纸和再差的纸,它们都是拿来卖的,你们只看到了上等纸张的光鲜,却不知道……其实这一条赛道,或者说渠道,早就被人占了去。它们名气大,质地更优,甚至因为有大量熟练的工匠,所以成本也低。你们凭什么去和他们竞争?”

“可是劣等纸张不一样,这作坊从前为何能一直红火,就是因为它瞅准了大量买不起上等纸的人群,而且得益于栖霞这两年,许多的学堂拔地而起,不少读书人,家里并不殷实,因为学习的缘故,纸张的消耗很大,所以……这种劣纸反而成为了他们的需求。可你们居然贸然改弦更张,这造纸作坊,能不倒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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