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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 第209节(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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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稚咽了口吐沫,“越说越玄乎了。若是我能记得一二也好论证,现在难道要找余公去问,没得让他老人家空欢喜一场,我看,回头托了皇甫夫人问一问吧,皇甫夫人还去见过那位姑奶奶呢!”

若是自己真是余公的后人……崔稚想了下去,不知怎么突然鼻头一酸。

若真如此,那可真是极好的了……

魏铭抬手拍拍她的肩,“问问看吧。”

两人商量着这件颇为玄乎的事儿,回了家去。

崔稚咬了咬唇,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魂穿古代成了来寻亲了?

“这……会不会太扯了?人海茫茫的,哪里这么巧……”

魏铭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突然问崔稚,“你可知道你为何出现在此?”

崔稚想说那是因为撞路灯上了呀,再一想魏铭问的是这副身体,不是魂儿,“不是饥荒吗?到处乱跑呗!我这个芯子换了一遍,哪里记得这副身子的往事,只隐约记得从那条路上没命地跑,就到了你家门口,被魏大人你仗义救了。”

她指了指绿亭村向南的路,又笑着同魏铭道谢,“当年真的多谢你哈,魏大人!”

“我不一样?”崔稚惊讶。

魏铭盯住了她的脸庞,目光好像要将崔稚脸上看出花儿来一样,看得崔稚直想躲开。

“你不觉得,你同余公有几分相像吗?”

此言一出,崔稚定在了原地,连眼睛都不眨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是他老人家的后人呀?不是说他老人家没有后人存世吗?”

而魏铭将他知道的所有全都和盘托出,告诉了余公。

当他拿出那只玉佩,双手举到余公眼前的时候,他看到余公的手在颤抖,伸手想要触及玉佩,却又收了回去。

“怎么会是这样?”他喉头哽咽,目光看向那玉佩,一直喃喃自问这一句话。

崔稚瞧着不忍,魏铭却将玉佩重新包了起来,放在了案上。

余公神情恍惚,魏铭拍了拍崔稚的肩头,“让他老人家自己呆一会。”

让小丫低调是不可能了,只有魏铭更加谨言慎行,保持恒心,日子才能更安定一些。

魏铭没有把这一层仔细想过,当下得了余公教诲,心下警醒。

他谢过余公,见余公走回到了厅里,听崔稚和黄军医讨论药膳的事情,魏铭细细看去。

余公和那小丫头的侧脸,越发有几分相像了。

——

这个出宫的方式很有些意思,佟孝贤从先帝身边的小太监坐起,跟着那大太监李安平做干儿子,李安平栽培他,从提督太监到如今的掌印太监,在今上身边也是头等重用,最后却落得给先帝守陵的下场。

若说下场凄惨,还真算不上,到了他这个位置,还能安然出宫,便算不得败了,可见佟孝贤勾结海匪、陷害汤公、牵连余公的事情,在今上处并没有被发现,或者说被轻轻揭过了。

陷害忠良,还能安然归西,这一笔账终究没被清算。

魏铭对于佟孝贤知晓的并不多,从外人口中是个慈和的太监,佟孝贤离京的时候,不少人还感叹他太慈和,被人生生斗走了呢!

且不说斗走他的人如何,只是又是那句话,传言不可信……

“世事难料,更不用说有人故意遮掩。况且您也是被今上当年一言蒙蔽。”

若没有今上在汤公一事上一锤定音,余公信重总会存疑。

可今上呢?是有意而为,还是也被蒙蔽?

这恐怕不得而知了。

余公也想到了这一点,“那太监佟孝贤从中作梗,如今想来果真有些眉目。当年我进京为汤公求情,正是他在我身边反复为汤公可惜。”

——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黄军医也跟着蹭了,满口夸赞,“安东卫所最好吃的酒楼也不过如此。”

崔稚暗道可不是吗?她同黄军医一道收拾起来,余公却叫了魏铭到另一边说话。

“昨日你所言,不要再同旁人提及。”余公道。

魏铭晓得这其间牵涉颇广,况且他只是为寻一个答案,了解事情原委,且他答应叶家人,不会在外乱说。

说话间,余公从屋后照看完狗子回来了,崔稚和魏铭两个把饭摆上桌,余公瞧着皱眉,“这些恐怕要费半天工夫!”

他晓得是崔稚做的,瞧了崔稚一眼,“去了趟扬州,把江南菜式也都学回来了。”

余公虽没笑,可话里的意思,听的崔稚笑了起来,魏铭也从旁道,“在扬州的时候,每日只管寻思如何吃喝,人胖了两圈,到了回程路上隔三差五的晕船,这才又瘦了回来。”

“丫头晕船?”余公看住了崔稚。

崔稚连连道是,“您不知道,吃什么驱晕的药,贴什么防晕的膏药都没用,唯有一个四川婆子的一套推拿法子,能治一治!不然我回不回得来还不晓得呢!”

余公问了两人南下如何,崔稚说笑了一番江南的风貌,说得余公眼中有了淡淡的笑意,“不错,江南人杰地灵,又四季分明,你们若是明岁回来,倒是能赏一赏二十四桥的雪景,必然是极美的。”

余公似乎想到了当年,目光飘忽了一下。魏铭接过话来,“只同一位修竹书院的友人,趁着雨天去了,雨中瞧着,已经是极美了。”

“修竹书院?”余公隐居此时十多年,并不知道修竹书院早已声名鹊起。

“是叶云真叶侍郎一手建立的书院……”魏铭把竹院同他老人家说了说。

余公听到叶侍郎,似有印象,“被内党耽搁了,可惜。”

到了第二日,崔稚亲自下厨做了把丝芋头、东坡肉、红烧狮子头并清炒丝瓜,炖了一锅花生红枣鸡汤,同魏铭一道两只提盒提着,去了篱笆院。

崔稚这么丰盛一餐,黄军医见了吓了一跳,崔稚还以为有什么余公忌口的食物,连忙问,“是不是余公吃不得呀?”

黄军医连连摆手,“那倒是没有,只是你们两小孩不是附近农家的吗?这些吃食从哪来的?”

崔稚赶忙解释了一番,又怕他误会两人下毒之类,试吃了一遍,喝汤的时候,黄军医面露疑惑,“那是什么豆?”

“不是豆,是花生!从扬州带过来的!回头您也尝尝!”

魏铭没搭理她这茬,顺着她的手向南看去,枝桠掉落得还剩下一二黄叶,北风卷起地上尘土,打着旋儿往南面吹去。

“你若是从这条路上跑来,倒是更接近了,毕竟徐州就在南面。”

崔稚一阵愕然,“这也太玄学了……我一个小丫头片子是怎么从徐州一路过来的?虽然当年徐州也跟着旱了,可相比山东大旱却轻的多,我没必要从一个有粮的地方到一个无粮的地方吧?除非我……”

她说到这突然顿住了,咬了唇,魏铭替她补齐了后面的话。

“除非你是来寻亲的。”

魏铭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前面墨宝和花宝拉出来的两倍于狗身的影子,“这世上的事情,传来传去的,总是不准的。”

第348章 与余公的玄学关系

余公在这酒溪山上多时,从没有亲戚来探望,想从他老人家这里知道什么,恐怕有些难度,崔稚抱着怀疑的态度,同魏铭商量,“余公的两个儿子都不太像有子嗣的样子,若是有,只怕也是什么外室之流,咱们也没法论证不是?倒是说那位嫁到徐州的姑奶奶曾有一个男孩,后来又怀了孕,但人没多久就去了……”

她是这里,声音轻了不少,被寒风一吹,融进了三桃河上新结的薄冰里。

魏铭拾起一根桃枝在地上点画,半晌,道,“若你与那位姑奶奶有血缘关系,算年份,不无可能。”

崔稚明白,两人同余公行礼,同黄军医说了一声明日再来,这才离去。

下山的时候,墨宝和花宝在前开路,崔稚想起方才刚见到余公时的情形,“魏大人,你有没有注意,余公他老人家不止一次把我认成了他的桃姐儿?”

魏铭转头看向崔稚一眼,“注意到了。”

崔稚赶忙拉了他,“你说他老人家是糊涂了,还是说我同那桃姐儿长得有几分相像?不过姨母说他老人家也错把小乙认错一回……”

魏铭却摇了摇头,“错认小乙应该是真的错认而已,你却不一样。”

余公感慨,魏铭回忆,两人沉默半晌,还是余公先开了口,“魏生。”

他郑重喊了,魏铭赶忙起身,余公严肃道,“你以小三元之姿成为生员,又颇得县教谕、训导看重,今次游学扬州竹院再立名头,这一路高歌有何利弊自不用我讲,我只提醒你,谨言慎行,尤其那丫头是个惯爱出风头的。”

这话说得这般明白,魏铭立时行了一礼,应下来。

余公早已把他同崔稚两人性情看透。

明里,两人都是那等光下行走的人,可魏铭和崔稚不一样,那丫头不怕出名,甚至乐于出名,她曾说过,在后世有“粉丝”千万,这用在商场之上或许不错,毕竟名声与生意勾连密切,但在仕途上却容易被人当靶子,尤其自身还不够强大的时候。

佟孝贤不仅在余公面前为汤公可惜,有为汤公不平之意,还多次出言告诉余公先帝态度也犹豫不决。或许先帝曾有犹豫之时,只是佟孝贤在余公耳边提及又是何意呢?

后来余公因为汤公被流放,不知道远在深宫的佟孝贤,又是如何一番表情?

第349章 取回真经

关于佟孝贤,魏铭也没有想到。

前世他做官的时候,佟孝贤恰好被今上放出宫,放去替先帝守陵。

“小子晓得。”魏铭应道。

余公点了点头,年老的人瞧着窗外光秃的枝桠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前发生的事,我本以为早就盖棺定论,没想到还有这些关节在其中,如今通晓了原委,这心里倒是通透许多,只能说是世事无常吧。”

魏铭不知如何让回应。

余公又继续道,“我自做官便在水战上有些拳脚,自此便一条路走到了黑,前面又有方公照看,许多事多不知晓,以至于一辈子过到了末尾,也看不清事情……哎……”

他老人家不似平日里冷肃,说起自身感叹良多。

她说完,余公陷入了思索之中,崔稚和魏铭忙对了个眼神,难不成她这一点又和余公的女儿一样了?

谁想余公却道,“内子在世的时候也晕船,也唯有她家乡的推拿法管些用。四川地界总有些出其不意的东西。”

哦,不是余公的女儿,原来是他妻子。

崔稚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反正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甭管她是不是余公的亲人,她只觉得跟这位老将军缘分不浅,反正她也没什么亲人,就把他老人家当祖辈孝敬便是了!

崔稚笑起来,“您有没有吃过花生,我从扬州带来的!”

“叶侍郎大骂内党,又在某时突然偃旗息鼓,小子觉得此事甚是奇怪,后来结识了叶家人,才辗转晓得,其实叶侍郎不仅是要大骂内党,还要将内党全部拉下水,只是因为叶侍郎之子犯了错,才不得已忍气吞声。”

“哦?”余公疑惑看了一眼,“叶侍郎被罢黜,内党也算手下留情了,叶家没必要如此非要大动干戈吧?”

魏铭点头,“诚如您所说,只是叶家和内党的仇不仅在于自家,还在于汤公。”

“汤公?!”这名称一出,余公周身气势一凝,整个人突然散发出冷肃不得靠近的气息。

崔稚心下哀伤,汤公必然是余公心中一根扎得最深的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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