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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 第73节(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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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再一想这两年身边发生的事,又觉得并不奇怪。

崔丫和魏生只怕都不是凡人,一个是财神爷附身,一个是文曲星下凡。

他们宋家是几辈人积德,才有今日这番时来运转。

宋标让宋粮兴小声些,“别有事没事提这话,这身份万不能说破,咱们家现在烈火烹油,多少人盯着呢!”

“我知道,爹放心!”宋粮兴把最后一口桃花酥塞进嘴里,细细嚼了一番,叹道,“这酥饼从前公也做过,那才真的好吃,我现在做的这个,也就公当年的一半吧!若是公还在,又有高矮生神来之笔,我简直不能想象咱们酒楼的盛况!”

韦慎怔了一怔,低下头。

第129章 背信弃义的小人,死了拉倒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四月初的早晨,宋氏酒楼门店排着长长的队伍。三月中的时候,食神的鲜花饼把春花推到了高潮,宋氏顺势推出梨花饼、桃花酥和槐花煎。

早起排队买到的鲜花饼还是热乎的,咬进嘴里,有那饱含花香的热气在唇齿间荡漾。

韦慎想到之前唐掌柜派到他身边的机灵的小伙计,又听刘账房道:“宋氏酒楼的一品豆腐都能一盅一盅的卖了一年,可见没了你,也照样!”

说完这话,刘账房擦肩从韦慎旁边走过。韦慎被他撞得踉跄了一步,包袱差点落了下来。

他不禁苦笑,低头看着地上的青砖,鼻子有点酸,眼中有些烫,包袱压得脊背挺不起来,拉开后门离了去。

他这般回到家,妻子吓了一大跳,韦慎不想多说,妻子却哭了起来。

“公爹去了,那家的老爷子还活着,你养了他这么多年,他躺在床上始终留着这口气。但你现在丢了活计,咱们怎么继续掏钱?!”

韦慎猛地抬了头,他看向唐掌柜,眼角扫过刘账房。

所以狡兔死,走狗烹,十香楼终于伸出脚,要将他踢出去了?

他心中有些清楚,又有些麻木,他俯下身子去收自己散乱的包袱,荷叶包着的两块肉和闪着光的银条,他小心摆好放到一边。

“这些都不是我……”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话没说完就被刘账房打断了。

“十香楼向来与人为善!我看你今日还是同楼里好聚好散吧!没必要非得闹到见官的地步!没意思!”

第130章 忏悔就能饶了他?

道试定在了四月底。

提学在青州下马先考较在学生员的学业,之后才是这一年的道试。整个四月,青州府城里又会是客栈房价飙升的一月。

崔稚今日早早骑着毛驴,带着墨宝来了安丘,想同宋氏和段万全商量一下,把生意往青州府做的事。她这边到了县城,段万全早早就在城门口的茶摊等着她了,见她来了,笑嘻嘻地朝她招手,“过来喝完茶再进城。”

天气越来越热,段万全把凉好的茶水递给崔稚,崔稚一饮而尽。

汤面摊主顾不得解衣裳了,使劲拍着韦慎的脸,“醒醒!醒醒!”

这一拍,还真把韦慎拍醒了。

宋标大松了口气,只是不经意地,突然同睁开眼的韦慎目光对了个正着。

韦慎看着宋标,嘴里冒出两个字,“师兄……”

众人都是一愣,接着立时有人拍了宋标道:“哎呦!赶紧把你师弟送医馆去!”

排队买饼的早就按捺不住了,想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见着宋标愣在门口,朝他喊道:“宋老板,你去替咱们瞧瞧啊!咱们在这排队买你家的饼子错不开身!你快去替咱们瞧瞧!”

这年头有点稀罕事不容易,谁都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或许许多人催促,又或许宋标想看到韦慎更惨的一刻,他止不住走了过去,拨开围住的人群,一眼就看见躺在地上的韦慎,“怎么回事?!”

“这人走路不长眼,扭头就要跑!一下子撞到我家锅子上,锅里的热水全泼他身上了!”蹲在地上慌忙替韦慎解衣裳的人嚷道。

这人旁边就是他的汤面摊子,锅滚在地上,汤面水冒着热气。

不过一息的工夫,韦慎并未再看,又低了头,转身就往回走。

“怂货!你这辈子就没有扬眉吐气的时候!”宋标骂了一句,扭头也要返回楼里。

谁想一步没迈出去,忽的有喧闹声传来。有人高喊了一声,“要死人了!”

宋标大吃一惊,赶忙循声看去,正巧就是韦慎刚才站着的方向。

那地方立时混乱起来,这边排着队等着买饼的客人,全翘着脚往那边看。宋标定睛看去,却没瞧见韦慎的影子。

“这……”宋粮兴觉得匪夷所思,“他没必要这样吧?”

“什么有没有必要?十香楼想让他偷,他想清白也清白不了!”宋标倒是瞧得明白,看着远处巷口佝着腰的韦慎,恨恨道:“这就是报应!十香楼是都是什么人?他这样的人能与十香楼为伍?!他就是个窝囊废,人家说不要他就不要他!”

宋标咬着牙。

宋粮兴看了一眼人群里若隐若现的韦慎,又瞧了一眼自家老爹,“爹别和他一般见识了,咱们家的一品豆腐做起来了,早已经将他打倒,他被十香楼撵出来也是早晚的事,反正同咱们没关系。”

宋粮兴劝了一句,里边有小伙计跑来喊他,他忙不迭地去了。

一个病是祸从天降,两个病会不会根本就是人为?!更是在这么巧的时间上出毛病!

韦慎终于明白了过来,看着唐掌柜抖了手。

唐掌柜放缓了声音跟他说,“你听我的,跟着我们十香楼干,我许你重金,不比宋氏的干股少!你是老实人,但老实人也得吃饭呀!你这般艰难,宋氏帮你了吗?还不是顾着他们家的酒楼?宋老爷子这一招本来就是挟恩以报,你也替他们家撑了许久了!是时候挪挪窝了!你到底姓韦不姓宋,等你教会了他家小孙子,你这本事可还值钱?!你来跟我不一样,十香楼是要依仗你的!”

这些话韦慎听进了也没听进,但是他怕了,怕他不答应,身边又要多一个使钱的病号。

十香楼有这般计谋,他和宋氏酒楼都干不过的,还不如,跟去算了。

只是斯人已逝,就如同桃花酥的味道一般,只留在世人的舌尖。

父子俩感叹了一番,正准备折回大堂去,宋标叫住了儿子,“你瞧那是谁。”

宋粮兴立时顺着宋标的目光看过去,“韦慎?他怎么这个时候在这儿?”

宋标重哼一声,“你不知道,前日他被十香楼开出去了,有人传是偷盗吃食金银。”

宋标与韦慎年纪相当,两人长在一起的时间也久,韦慎背弃宋氏酒楼的事,他始终不能释怀,时常留意着韦慎的消息,没想到韦慎竟然被十香楼开了出去,还是盗窃。

宋氏酒楼门前拍着长队的景象几乎日日都有,宋家父子早已习以为常。

宋粮兴用纸包了一只桃花酥,与父亲宋标站在门前看着长长的队伍,“爹,你说小七师父怎么能想出来这般好的做生意的法子?旁家酒楼说书的,都是点缀用的,小七师父的说书在这,咱们家酒楼才是点缀用的!”

“是啊!”

时间久了,宋标免不了知道崔稚就是高矮生,宋粮兴初初跟他挑明的时候,宋标虽然心里有数了,可还是吓了一大跳。

那般小的女娃娃,怎么能想出来这么厉害的招数呢?

韦慎怎么不知那就是个无底洞,还是个非填不可的无底洞,可眼下他有什么办法?

家中儿子不上进,原本还有唐掌柜安排做活,后来揪了个错处罚了出来,到如今只在家里混。

一家人吃喝嚼用全靠他一个人,现在丢了活计,连进项都没有了。

“明儿我去旁的酒楼问问吧。”韦慎低声道。

“现今哪还有旁的酒楼赚钱?要是你,还在宋氏该多好啊!”

韦慎听得一愣,接着见唐掌柜重重一哼,转身走了,小伙计也纷纷跑开了去,他想要辩解的话到底没能说出口。

院里只剩下刘账房,刘账房看了他一息,“你走吧,以后十香楼同你不相干了!该往哪去往哪去吧!”

说话连刘账房也要走。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韦慎到底没忍住,斜跨一步拦住了刘账房的路,“我、我走了,一品豆腐怎么办?”

刘账房直接笑了起来,“没有你一品豆腐还没人能做了不成?”

那汤面摊主也道:“用我车拉他!好不容易活了,可不能死了呀!”

吵吵嚷嚷的声音,轰得宋标没有办法,想指着韦慎骂一句“背信弃义的小人,死了拉倒”,可这话到底喊不出口。

一堆人推着他,和汤面摊主一道,把韦慎送去了附近的医馆。

到了医馆更是走不了了,韦慎被大夫弄到了里间,汤面摊主拉着宋标,“是你师弟撞得我的摊子!我那可是一锅鸡汤,我不跟他要了!但你们可不能赖我!同我没关系!”

宋标想说“同我也没关系”,话还没说,摊主已经麻溜跑了。

而韦慎毫无动静,死了一样。

宋标冷汗流了下来。

韦慎,就这么死了不成?!他欠了宋氏这么多,就这么被一锅开水烫死了?

突然有人喊着让开,朝韦慎身上泼下一盆冷水。

冷水下去,有人急问,“还能活不?!”

想是走了,避开了,倒算他运气好。宋标想。

他正要念叨一句“关我毛事”,那边围起来的人群里就有人嚷了一句话,这一声不算响亮,可稳稳地落进了宋标耳朵里。

“这不是十香楼的韦厨子吗?这下可要了命了!”

韦厨子?要了命?

宋标一听,傻了眼。

他走了,宋标仍旧站在那出,远远地瞧着韦慎好似水中浮萍似得,被人流挤来挤去,站在人群中,弓腰塌背直不起脊梁,宋标这心里是又痛快,又嫌弃。

真是没用!

背弃了宋家还以为他能过得多好,到头来还不如街头买煎饼的!

不知道是不是宋标盯他太用力的缘故,韦慎抬头看了过来。

看过来又如何?!宋标站定不动,瞪了回去。

背弃师门、背信弃义,也得活下去不是吗?

……

唐掌柜还在说当年的事。

“我是怎么请你来的?许了你重金,聘你过来!如今不过是你技艺不行,被人比了下去,你不想着磨练厨艺,倒干起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

唐掌柜说到此处一顿,“十香楼还怎么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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