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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 第20节(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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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之一事,没有比崔稚更上赶着的,一日不拔草,她这一日就惦记着。

今日又开始交易原计划五十石以外的粮食,崔稚听到了钱进口袋的声音,没忍住,准备亲自往十香楼走一趟,问问这道菜是个什么价位。

除了价位,她还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空子,能让她钻一下。

然而还没到十香楼门口,她就听见了“一品豆腐”四个字,转头一看,两个秀才打扮的中年人说话,满嘴都是馋涎水声。

“……别说一品豆腐了,家常豆腐都没有,宋家酒楼都改茶馆了,当年一起提起孔府菜一品豆腐,谁不夸一句宋家的最正宗,如今呢?十香楼!”

张洪嘿嘿地笑,也不接茬,笑过才道:“可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下边的人有我看着,给您的孝敬少不了!”

王复没把这两个小钱看在眼里,但他被张洪捧得舒服了,当然给张洪面子。

“安丘的米价还没降到九钱一斗,魏家出这个价钱换盐,这就是压低盐价,不该抓吗?”王复一下就指出了重点,说着抬头看了张洪一眼。

“至于那什么郭家,我想你比我知道怎么办。”

第31章 你全家都是恶人

“难道郭家敢抢了县里发的粮食,让人拿盐换?这还了得!”王复挑了眉头。

张洪忙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那个姓戴的总甲又含含糊糊说不是,说粮食也分了,就是分的不多,我瞧着这里头有猫腻!”

王复一听解释,顿了一下,一时没说话,抬头上下打量起张洪。见张洪一脸小心思,问道,“他们村里又不是傻子,能任由姓郭的拿捏?屯盐的事本是魏家的事,怎么扯到郭家头上去了?”

“这……”

王复没顺着张洪的话头往下说,反而反问了张洪一句,一时把张洪问得有些接不上话了。

“那倒不是,若真敢低价收盐,我也不用来跟四爷讨主意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王复推了推茶盅,示意张洪再续些茶来。

张洪赶忙去了,这一次比上次多从茶壶里倒了些,还让茶水尽量保持方才的温度,捧到王复面前,道:“这家没降盐价,甚至没走银子,用粮食同几十个村的人换盐!”

“吼!谁家有着许多粮食?我怎么没听说,绿亭村还有这么一户人家?”王复惊着了。

“别说四爷惊着了,小的都惊着了!我说不信,那姓戴的总甲说千真万确,一车一车的粮食,都换了好几天了!”

魏铭一路看着她跑到了墙角里,才回过头来,只是这一扫,扫到院外来了几个人。这几人气势汹汹,除了戴岗父子和赵功父子,还有两个捕快打扮的人。

院里交盐的、领粮的村人还没察觉,魏铭已经起了身,吩咐温传“把账册收好”,两步走到墙角,将蹲在地上数蚂蚁的小乙抱起来,送进了屋里,“小乙听哥哥话,在屋里等娘亲,不要出来。”

小乙歪着头看他,他拍拍小乙的脑袋,出了门去。

这边出了屋门,外边已经响起了喊声,“做什么?都做什么?哪个是魏家人?出来!”

叫喊正是张洪,这一叫喊,可把一院子男女老少都吓着了。

“什么恶人?你才是恶人!你全家都是恶人!”

崔稚炸了,喊完,扭头就跑出了宋氏酒楼。

第32章 睁着眼算瞎账

给村人兑换粮食,比收盐来的麻烦得多,从斗、升、合,精确到勺、抄、撮。

崔稚借着继续和盛家交易的由头,跑去了城里,魏铭自然要留下来坐镇。

宋家老爷子的儿子,也就是如今的东家,厨艺一道毫无灵性,老爷子没办法,只能找了一位老实的徒弟,传授技艺,又让他入了宋氏的干股,边教他,边教自己的孙子。

可惜孙子小,都得指望这个徒弟撑门面,十香楼看中的,就是这位徒弟。没多久宋老爷子就死了,十香楼两次三番地找上这位徒弟,先开始此人还不肯背弃师门,但十香楼有的是办法,到底还是把此人挖了过去。

自那以后,宋氏酒楼一天比一天萧条,到了如今,只靠廉价的茶水和老主顾撑着门面了。

当年安丘第一酒楼的辉煌,不复存在。

说起这段往事,崔稚看见掌柜和跑趟小哥都叹气,再一听,原来这二人就是宋老爷子的儿子和孙子。

只是到了十香楼,没要回来玉砚,还被账房先生冷嘲热讽,由着酒楼小厮撵了出来。

葛青哭着抽自己嘴巴子,说没脸回去见爹。一众人赶忙拉着他进了宋氏酒楼大堂,“唉!吃一堑长一智了!喝杯茶缓缓,等赶明考上了举子,自有你孝顺爹娘、惩治宵小的时候!”

崔稚在旁听着,深觉这个年月信息不通畅,上当太容易,犯罪成本又低,像葛青这样的年轻人,稍有不慎就被骗得满脸血泪。

这事把她搅得,没了心思去十香楼吃菜。账房如此,酒楼主家能好到哪去?

再好吃的菜,从恶人手里端出来,便变了味。

刚才在崔稚旁边说话两个中年秀才,也赶了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那年轻人哭得凄惨,旁边一个人低声同两个中年秀才道:“还不是十香楼闹得?葛青的爹葛先生病了,要钱买药,急着出手了家中一块玉砚……”

这事很有蹊跷,崔稚伸着头听了一耳朵。

原来那葛青去当铺当掉玉砚,刚到门口就被十香楼账房先生撞见了。

那账房一看他手里的砚台就说不错,要买下,出二两银子。葛青哪知道行情,原本估摸着也得三四两,不肯当即就买,转过去当铺里问了,当铺竟然也出二两。

王复见惯了这样的事,晓得张洪是个心里有数、办老了事的,朝他颔首,“好说。”

张洪万般欢喜,点头哈腰地带着手下小捕快又是一通捧,见着把王复捧得美了,捋着胡子笑眯着眼,这才把下边人遣了,自己留下来给王复奉茶。

“四爷满脸红光,这往后好事不断!”张洪弓着腰双手端了茶盅到王复跟前,“我今儿得了一桩事,稀罕事,瞧着有些意思,四爷且听听?”

王复也不推辞,右手接过茶来,浅尝一口。茶热拿捏正好,热水伴着茶香,在舌尖上一滚下了肚,通体升温。

这是张洪的本事,不是什么人都能在恰当的时候,端过来一碗恰如其分的茶水。王复抿了一口,浑身被茶热卷的松懈下来,“你说。”

“十香楼谁吃得起?菜价比宋家高三成!当然了,也是人家有钱,这年头,要什么有什么。听说典史夫人怀了小子,嘴巴刁,要吃酸的——糖醋里脊!往十香楼点了菜,十香楼直接就给做出来了,送菜那会儿,一街都飘着酸溜溜、香喷喷的味儿,满大街的人都馋掉口水了!”

话没说完,同时响起咽吐沫的声音,除了两个说话的,还有崔稚。

崔稚几欲捂脸,这下好了,一品豆腐还没拔草,糖醋里脊又长草了!

按着空空的肚子往前走,十香楼还没到,听见前边一阵哭声,抬头一看,到了宋氏酒楼门口。

宋氏颜色剥落的门头下,一个年轻人掩面而泣,旁边几个人正拉着他劝,“……算了,算了,只当是买个教训了!”

每天来回一趟,盐米调换,五天过去,原本崔稚打算的五十石粮食已经全部换到了手上。

不仅如此,盛家兄弟去莱州一行极不顺利,正如崔稚之前所说,莱州的粮商果然都把粮食卖的差不多离开了,莱州的粮价一掉再掉,那位盛父的旧友,也就勉强以八钱的价格,象征性地从盛家兄弟手里买了一点。

若是没和崔七爷交易,盛齐明估计要闹到人家门上去。

好在莱州吃不下的粮食,还有盛家接盘。对待接盘侠得的态度,还是要好一些的。

崔七爷始终不露面,崔家的两个小仆成了盛家的座上客,崔稚在盛家蹭了两顿饭,又开始惦记起盛家请人吃的那道一品豆腐。

张洪连忙笑着找补道:“这不是那魏家行怪事,郭家又是魏家近邻,这才怀疑上的么!”

“呵!”王复笑看他一眼,“从魏家扯郭家,你收了姓戴的几个钱?”

王复不亏是经年的典史,这里头的事看得明明白白的,张洪可不敢瞒他,原本也没想着隐瞒,立时从腰间扣出两块碎银子,恭敬放到王复眼前。

“姓戴的拿不准那魏家郭家的事,问我我也说不好,这不还得讨您的话么?四爷经多见广,您说说这魏家犯了个什么罪,咱们去问去查,总得有个名目不是?”

王复见他拿钱,听他好话,笑着伸了手点他,“你想捞一把,倒把我叫进来给你撑场子,越老越油了,老张!”

张洪说着话,伸手比划着,好像亲眼看见了一样,“要说这事怎么就怪呢?这换粮食的,是绿亭村姓魏的一户人家,那家去年今年饿死好几口人,家里只剩下一个男娃,刚十岁。四爷说,他哪来的粮食?”

王复听着魏家的情形,笑问:“莫不是谁人借他之名办的?办这事有何好处?”

“可不是吗?听说是用九钱一斗的扬州隔年米换的盐,也不管盐潮不潮,结没结块,只要是真官盐,一律都给换!”

“九钱一斗的扬州隔年米?”王复一下坐直了身子,“行善积德也没有这样的吧?肯定有问题!”

这句“肯定有问题”,正经说到了点上,张洪连忙道:“可不是吗?先那姓戴的还不说,这一说,小的就觉得不是小事!问那姓戴的,是谁指示得,那姓戴的也说不好,就说那魏家隔壁,是绿亭村一个郭姓大户,家里人丁不少,要紧的是,前些日他们那一里的粮食都由粮长管着,这家姓郭的不愿意,带着几个村的人,把粮长家的粮食抢去了!”

“哥哥,姐姐哩?”小乙仰着小脑袋问魏铭。

魏铭摸摸她头顶的黄发,想到上一世此时,小乙躺在床上,小小的身体连喘气都是负担。那样的她,活到十几岁都是奇迹。

好在这一世,一切都还来得及。

“姐姐去城里给小乙买白糖糕了,下晌就回来了。小乙去凉荫下玩吧。”

“好!”小乙细声答应着点头,迈着不稳的步子跑走了。

崔稚看看两人,又想想那十香楼,心里一个打抱不平、锄强扶弱的想法油然而生!

她正要被自己感动一把,谁想着又听大堂里的人说了话。

“越是灾年,恶人越是横行霸道!你们听说没有,今儿一早衙门捕快去乡下拿人了!居然有人敢私下屯盐!我听了一句,说是私压盐价!你们说说,胆子多大?!”

“屯盐”两个字听得崔稚心下乱颤,她一下站了起来,“哪个村的事?”

那人倒没在意是个小丫头问话,回想道:“绿什么村……”说着又补了一句:“捕快一早就去了,估计过不多时就抓人回来!且看吧!都是恶人!”

崔稚坐下来要了一杯茶,继续听一屋里的人说事。

他们自然说十香楼的事,不出崔稚所料,十香楼可干过不少好事,包括宋氏酒楼的没落,十香楼没少出力。

宋氏酒楼当年的掌勺是如今东家的老父亲。

这位老爷子是从曲阜学了手艺回来的,做孔府菜当然是一绝,尤其是一品豆腐,得了真传。十香楼刚来安丘无以立足,知道宋氏酒楼久负盛名,就打起了主意,试着要挖走人家老爷子的徒弟。

说来也是本冤债。

那账房说是诚意想买,愿意再添三钱,当铺却不愿意添钱了,葛青一看这情形,直接二两三钱把玉砚卖给了那账房。

他得了钱回家去,半路遇见了自家姑母,他姑母闻言恨得直接掐了他一把,说那玉砚少说值钱五两!

葛青还不肯相信,他姑说城西的当铺掌柜之前看过这玉砚,两人找去一问便知。果然城东当铺的掌柜道:“就这个年景,都值五两雪花银!”

那掌柜还说了一句话,说那十香楼的账房,和城西当铺的掌柜,那可是老牌友了!

葛青这才晓得被人骗了,两眼通红地跑去十香楼要回玉砚,这可是他爹治病的钱!

“是这么回事,今儿一早我接了下头一个姓戴的总甲禀事,这姓戴得也来了两回了,先前拿不准还不敢说,我看着不是个事,这回捉了他问清楚,他这才道,他们那一里有个绿亭村,村里竟有人明目张胆地屯盐!”

“屯盐?”王复皱了皱眉。

“正是屯盐!不仅在自己村里屯盐,还跑到别的村里去,周边近几十个村子的人,都提了自家的盐往绿亭村去,闹得各村鸡犬不宁,乱成一片。”

“呦,”王复稀奇,放下手中的茶盅,“三钱银子一斤盐,什么人家能屯这许多盐?难道敢私降盐价?不要命了?”

官盐价钱是朝廷定的,原则上讲,谁来交易官盐,价钱都不能动,不然等同贩卖私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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